说他脾气好吧,刚才你也见了,原本我来时还和他有说有笑的,结果呢,到了这一言不合便被他弄得下不来台,也不知个缘由。”
“可能有病吧。”武芙蓉道,“疯病。”
裴温哑然失笑,望着那张清绝的侧颜,眼神又添了些温柔:“武姐姐,你还真是什么话都敢说。”
武芙蓉看着鸭子戏水,哼笑一声转头看向裴温,意味深长道:“我说他的坏话,你心里不正美么。”
裴温嗤笑,停下了给她摇扇子的手,扇面利落一收:“哪里话,我二哥到底是我二哥,我还是希望能从你口中听到些他的好话的,譬如骁勇善战,善于用人,足智多谋之类的,武姐姐你说,是与不是?”
武芙蓉理了理袖子,施施然起身:“行了,少在这套我的话,我纵然与他情分不在,却也没糊涂到分不清个中厉害,晋王过往从没有上巳节来曲江池的习惯,今年突然便来了,还是与你一起,又刚好和我碰上,文惠你说,天底下怎么有这么巧的事情。”
裴温那双桃花眼又弯了弯,笑容可掬道:“武姐姐明察啊,这回可真与我无关,我二哥听说他的未婚妻在曲江池行曲水流觞之乐,故而特地前来陪伴,可有何不妥?”
武芙蓉倒吸口气,心想这小子还真是没变过,善使软刀子扎人,哪疼往哪戳。
她道:“没有任何不妥,我与三嫂约定的时辰快到了,送我回去吧。”
裴温长叹口气只好起身,软声抱怨:“惯会诓我,这才到什么时辰,我看你就是不乐意和我一块待着,我是真想带你到西市转转的,那边好吃好玩的有许多,你过往性情便闷,和我二哥在一起后便更闷了,他有陪你去过西市吗?带你下过酒楼看过杂耍吗?只怕没有吧,他那么一个大忙人,哪顾得上你。”
武芙蓉越听越窝火,耐着性子剜他一眼:“你能不能闭嘴?”
裴温轻哼一声:“我是活人,活人是闭不了嘴的。再说我又不是不知道你在想什么,你不就是想与我避嫌,怕我二哥起疑心么。可是武姐姐,人与人之间是不应该只有那点利弊关系的,你与我也算是一同长大,你和我二哥的情分断了没错,可又不是与我的情分断了,我心心念念想你想了那么久,好不容易遇上,请你吃顿饭的机会都不给,你怎就那么狠的心?”
武芙蓉:“……”
武芙蓉:“别学老和尚念经了,我耳朵快起茧了。”
“好姐姐,就和我再多待会儿吧,你想想,我亲娘本就走得早,当初在府里也就能在你身上感受到点母爱,我能不黏你吗?”
“裴温你要脸不要?我就比你大一岁。”
“一岁也是大啊,陪陪我吧陪陪我吧,我好几年没和你正经吃顿饭了,这顿饭吃不上我会死的,我现在就咬舌自尽给你看。”
“那你咬吧,我看着。”
“好你个武芙蓉,你谋害亲王你完了。”
“……”
武芙蓉觉得,姓裴的就没个正常人。
半个时辰后,二人回到柳岸找到季氏。
季氏自己也没本事管住两个孩子,小家伙们玩疯了,不知是摸鱼还是摸虾,从头到脚一身黑泥,看到武芙蓉回来,两人开心地喊上一声“武姑姑!”,朝着武芙蓉便是一扑,将一身洁白的襦裙扑个遍体黑泥,把季氏气得眼冒金星差点晕过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