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4章(2 / 2)

样的岁数,我还只顾在山野间跑来跑去,大字不识几个。

所以我感觉,即便没了我,父亲也不见得有多难过,只是苦了我的母亲。

我缩在衾被里,越想越是伤心,仿佛此刻我已经随无忧而去了,只剩下我孤零零的可怜母亲还在世间。

我不觉流出好些泪,心头酸涩的要命,悲伤难以言表。

也正是在这种奇妙滋味下,我竟感觉自己与躺在棺中的小无忧生出三分同病相怜来,只不过我没有她那样一个将她视若珍宝的父亲罢了。

如此之下,我对二伯也生出莫大的同情,无形中竟与他拉近了不少距离。

这夜以后,我再见二伯,便不似往常那般说一句话打三个哆嗦,针眼儿大的胆子没有,只顾低头。

我意识到那是我亲二伯,只要我不是刻意作死,无论怎样,他都不会要我的命的。

所以当夜里再见二伯,我也学着与他客套,问他饿不饿,渴不渴,以及其他没什么用的废话。

二伯大多时候是不会当即回应的,当皇帝似乎很累,即便辍朝了,该批的折子也还是得批,大臣也还是得见,每回二伯走到无忧棺材,步伐都有点踉跄。

一直等到他在棺前坐了半晌工夫,他才跟回想起什么似的,蓦然道:“不饿,不渴,劳侄儿挂念。”

放以往我必定就此作罢,不再多嘴询问,可我现在没那么怕二伯了,故而会接着说:“可侄儿听汪近侍说,您已经好几日水米未进了,这样下去,身子肯定受不住,为了江山社稷着想,您也要用些东西才是,嗯……即便不为了江山社稷,为了公主,您也要好好吃饭啊,否则她在天上该有多担心您。”

二伯的神情总算有丝松动,回过脸看着我道:“无忧过往和你一并玩闹时,是何模样。”

我想了想,说:“公主极爱写信,不许人看,绑在纸鸢送上天,信系的不紧,若被风吹走,她便高兴,若收回纸鸢,信还在上面,她便要懊恼许久。”

二伯的精神起来了些,望着冰棺里的女孩,唇上噙了笑意道:“淘气包,怪不得父皇送你那么多纸鸢,你爱玩的也不过是那一两只,原来你意不在纸鸢。”

他命宫人在太极宫找了一通,总算在无忧用来收集玩意的“百宝箱”里,发现了那些未被风吹走的书信。

我知亲疏,没有上前去凑那个热闹,只看着二伯将箱子打开,拿出一封信,将信拆开,仔细去看。

而我实在想不通,那信上会是写的什么,会让二伯的眼睛当即通红,一封下去流泪不能自持,堂堂帝王,几乎是瘫坐在地哀嚎痛哭,攥着信的手不停颤抖发紧。

宫人们上前想去搀扶他,被他怒斥:“朕看谁敢过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