历经风吹雨打,已经蒙尘披网的石佛。
那时太极宫内外都是为无忧诵经祈福的僧人,念经声有点吵, 我对二伯说无忧一定会好起来的,二伯对我说了什么,我没听清,之后他对我摇了摇头,我就退下了。
人总是爱说假话,大人这样,十二岁的我也是这样。
无忧好不起来了,我知道,所有人都知道。
但没人明白, 为什么素日活泼的朝阳公主,突然间便生了这样厉害的重病,连医术最高明的太医都束手无策, 明明先前还好好的, 怎么突然就这样了。
我回了府, 告诉母亲我很难受, 我舍不得无忧,虽然我不常进宫,也不常跟她玩,但她性格很好,长得也很好看,她不应该这样的,何况她才只有七岁,还是个小孩子。
母亲流了泪,对我说了一堆命不命的话,我能听懂,但很不喜欢,所以也没听心里去,于是从找母亲倾诉,变成了安慰母亲别哭。
大家都很难过,都舍不得无忧。
傍晚时分,二伯下了罪己诏,诏书上检讨自己多年来的过失,从好战喜功,到残害功勋贵族,甚至于得位不正。
那也是我第一次真正知道,二伯的皇位是怎么来的。
他把无忧的重病,当成了上天对自己的报应。
可即便下发罪己诏,无忧也还是没能挺过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