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即便有个别人打了哆嗦,手中的玉笏都要拿不稳。
可武芙蓉却道:“不过本宫觉得,是他们在刻意挑拨本宫与诸多爱卿的信任,本宫不愿上这个当,所以也一眼没有看,今日便当着你们的面,将这沓名字给烧了,以绝后患,不给歹人挑拨之机,你们觉得呢?”
百官连忙躬身,齐声道:“圣人圣明!”
武芙蓉真从内侍手中取了火折子,将名单点燃,一把火烧了个干净。
烧完,她道:“本宫近来苦恼田地整改,虽知该将大周田地全然归为国有,再重新下分,但到底不知如何下手是好,不知诸位爱卿有何提议?”
破天荒无人反对,甚至立马便有人站出道:“回圣人,微臣愿身先士卒,向我朝捐出家中良田千顷,以便圣人改革肃制。”
第二人站出:“回圣人,微臣亦愿捐出家中全部良田,以供圣人谋划。”
第三人站出:“微臣愚钝,不能为圣人分忧,唯有捐出良田五千顷。”
然后是第四人,第五人,第六人……
一个早朝下来,武芙蓉收获不少,但如何分配给百姓又成个问题,毕竟地虽然多,但还没多到每个人都能有份,后来干脆将冯究叫到了御书房,对他道:“我想过很多种,若是低价按利分,那这好不容易收上来的地,必定又到了地主商贾的手里。若是按弱分,先依着家里有老弱病残的,那即便是不病不残,怕也要人为造出病残,引成的风气过于可怕。又想过按才学,又觉得过于不公平,这年头有本事读书认字的,有几个在挨饿?想来想去,始终没个头绪,所以想听听冯监察你的意思。”
冯究略沉吟,道:“娘娘没有想过依德而分吗?”
武芙蓉挑了眉梢:“德?”
显然是没有想到的。
冯究道:“无论是城镇乡村,男女老少,老弱病残,才高八斗还是大字不识,只要人品善良,德行好,人人对其称赞有加,受其帮助的人众多,那得到好处,本就是应该的。”
武芙蓉苦笑,有些苦恼道:“可是善良也可以装出来啊,这个又该如何判断。”
冯究:“为何判断?装出的善便不是善了么?娘娘请想,最主要的其实不是得到地的这个人本身,而且其他百姓见状,见有利可图,定会跟着效仿。”
武芙蓉一想,觉得也是,虽然不是长久之计,但所带来的影响是好的,试一试总不会错,若是不可行,大不了重新去想。
转眼,年关已至。
北境的战报传来,说周军几次大败突厥,深入敌营,只苦于天山久攻不下,周旋许久。
每封战报都有军中专人撰写,基本不会劳烦主帅过目。
但有一些,武芙蓉都不必看字迹,一读便知是裴钰所写。
譬如:“小兵武溪杀敌勇猛,提为小将。”
谁会专门记这些,还是这么突兀的一句,肯定是个别人想让她心安,所以特地加上的。
武芙蓉就靠着这些战报,一路见证武溪从小兵到小将,再到中将,再立大功,受封将军。
不过具体因何立功并没有写,而且从那以后,再入京的战报,最下面,便再没有熟悉字迹所写的突兀一句了。
武芙蓉开始时没有多想,毕竟政务已经够她忙个焦头烂额了,哪里有心思去在意那些。但等空闲下来,夜间睡下再想起这事,心里的不安就慢慢开始越来越扩大。
直至她终是睡不下去,下了榻到御案备纸提笔,结果笔锋蘸上墨水,又僵直半天不知从何而写,最后洋洋洒洒写了大半篇,字字慰问边关将士,只在最后提了句:“陛下可安?”
数月后,战报又至,里面还夹了一封书信,信上唯有熟悉二字,写着:“朕安。”
武芙蓉只感觉如释重负。
她希望裴钰快点回来,平安回来,将她肩上的担子早点接回去,她偶尔也挺想歇歇的。
可很显然,也只能是想想。
冬日最容易死人,土地硬到挖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