对方很不安，又很激动。

畅谈着我们的未来。

一个他未曾想过的未来，也不该存在未来。

*

嘀嗒。

嘀嗒，嘀嗒

电视机的天气播报再度重启，女播报员的声音在空荡荡的房间内回响。

不知过了多久，也许，久到自己也已经死了。

其实这样和对方一起溺死在江水之中，倒也不错。

狭窄的空间，混浊的空气，以及对方愈发轻浅的呼吸声……

身上紧密相贴的人，不知何时身体轻了许多，本该松口气，可印裴和的心却沉的想要陷入江底。

“分分？”

他轻轻的唤了一声。

无人应答。

也自然是无人应答。

眼里是化不开的苦涩与悲戚，印裴和轻轻地抬起手，去寻找对方的手，感受对方最后残余的温度。

深呼吸了一下，即使有了心理准备，在指尖触到那抹冰冷时，印裴和黑暗中的双眼还是忍不住泛起湿润。

他一手揽过对方的腰，从床底逃出去。

隐身衣早已破损不堪，同样的，还有他的背部，不成人形，被江水侵蚀了大半个身躯。

强忍着泪水他一寸一寸抚过对方的身体。

生出的泪水一颗一颗挤满了视野，模糊的视线里对方双眼紧闭着。

他耗费所有的积分去修补他的身体，却也只能尽量去完整对方最后的尊严。

他为他洗净身体，他为他换上新衣。

他重新铺出温暖舒适的房间，用温暖的被窝将他裹住。

在最后一天，他和他十指相扣，紧紧握着，准备登出副本。

只要带着他的身体出去，保存好他的身体，他就可以努力攒积分去向最终boss许愿，去救活对方。

这是他人生的意义，是他活着唯一要做的事，他应该用余生去兑换的事情。

或许未来也是明朗的。

他温柔的牵着他的手，小心翼翼带着他走进传送门。

在出这个副本的一瞬间，对方的身体突然挣脱他的手，用力推了他一把，然后消失在原地。

门关了。

未来将是一片阴云。

“守着个人偶的蠢货。”

席释景看向屋内柜子里的那个被他捅过胸口的人偶，这个房间在他的庇护下，江水无法涌入。

所以这个人偶还完好的保存在这里。

席释景将人偶胸口的鬼核掏了出来，重新塞回自己的胸口。

捏着人偶的脸最后端详了半天。

无人控制的人偶任由他的摆弄。

顿觉无趣的席释景直接将这个人偶丢到外面去，人偶滚落到已经被江水充斥的喷泉中，融化成其中的一部分。

站在窗口的席释景看到，人偶似乎是触到了哪一个机关，睁开了眼，黑黝黝眼珠子直勾勾的盯着楼上的他。

分明是没有高光的无机质的眼珠子。

席释景却仿佛可以从里面读出对方的情绪。

并非人偶本身的，而是操纵它的那个人的情绪。

眨了眨眼，刚刚的一切都成了幻觉。

席释景静静看完这个人偶的消失，然后合上窗户拉上窗帘。

“这个副本先关闭一段时间吧，”席释景通知祝无杳。

祝无杳刚刚收到酒店损坏报告，听到这鬼又要走了，面无表情道：“你又要去别的副本玩？”

“……”

“不是，”席释景拿上文件就要换身衣服离开，“有点小事要做。”

“去复活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