和熙熙攘攘的外头不同,偌大的“病房”内,如今就老爷子一个人。

从外面人的低声私语中他已经知道原因:这是老爷子昏迷前的命令,他不要人靠近,想要“安静的去”,于是房间里果然只剩了他一人,被无数管子束缚在病床之上,死也死不了,生也不能生。

而医生们只敢坐在外面,通过从他身上连出来的体征监控器及时了解他现在的情况。

静静地盯着病床上的苏老爷子半晌,眼瞅着他的气息越来越微弱,苏换柳安静的看着他,半晌伸出手来,一滴黑色的液体凭空出现在他指尖,迅速的飞快旋转着,期间形状不停变换,直到固定成一颗滴溜圆的丸,他捏起那颗丸,塞入了老爷子的口中。

那不知什么来路的药丸几乎在进入苏老爷子口中的瞬间就起了作用,外头的医生已经惊叫坐起来了,引来更多的人,眼瞅着所有人都要冲进来之前,苏换柳退出了这个房间。

头也不回地沿着门外的连廊走着,他来到了另一个房间。

里面同样被布置成了病房,里面同样有个身上缠满线插满管子的人,里面同样没有病人以外的其他人。

不过这里面的病人是个年轻人。

苏答山。

他的父母为了替他求一个续命的机会来到这里,失去了机会也不肯离开,如今眼瞅着老爷子不行了,他们竟是大逆不道打起了老爷子的主意。

他们带来的保镖和医护人员被老爷子下令驱逐了,他们自己则出去打老爷子的主意了,所以他这里也没人。

可惜他们的主意注定又落空了,老爷子要活过来了,估摸着还能活挺好,活挺久听到隔壁传来人们兴奋的叫嚷声,苏换柳嘴角一勾,忽然笑了。

摘下墨镜,他一步一步,款款走到了苏答山的床前,大约就是他父亲当时逼向自己病床时的距离吧,走到那里,他停住了,就这样居高临下的看着床上的苏答山。

就像他父亲当时居高临下俯视自己一般。

和昏迷中的苏老爷不同,苏答山却是清醒的。

于是,他清醒地看着苏换柳就这样一步步走到了自己面前,还穿着那天的袍子,他的头上显然淋过水,哪怕如今已经干了,然而依旧可以看出之前浸水的痕迹,更不要提他的头发上、身上还有泥土!

呃……伐木枝只清理了他脸上的泥巴而已,对他身上的泥还没来得及清理。

苏答山就这样看着苏换柳走向自己,宛若刚从泥土中爬出来的鬼一般。

他想叫人的,可是他的爸妈还在外头,他的嘴巴上扣着呼吸机的罩子;他想挣扎,然而他的身上缠满管线,如今那些为了维持他的生命体征而存在的东西反倒成了禁锢,面对明显不对的苏换柳,他动都不能动,只能看着对方走过来,看着自己,就那么看着自己。

“你这样的坏东西,继续活下去的话,只能让你那对爸妈继续乱打其他人的主意,你”

“不如死了吧?”

他说着,看着苏答山死命挣扎,他挣扎得那般用力,以至于面上的呼吸机罩子和身上的管线都被挣开了,那救命的罩子和管线

苏答山惊恐地瞪大了双眼。

而苏换柳却没帮他将东西安回去的意思。

再不看苏答山一眼,他转身离开。

然后,对于不知何时出现在门口的伐木枝,他仿佛毫不意外对方会在那里似的,他只是朝对方微微一笑,戴上墨镜,半晌更朝对方伸出双手。

深深看了他一眼,伐木枝的回答是

将手里帮他取来的东西放到他手上,然后重新背起了他。

在苏换柳的指引下,两人静悄悄地来,又静悄悄地离开了。

今天睡了个懒觉,更晚了点~

[28]瘤

他们一起穿过夜晚的霓虹,又一起穿过已经空空无花的樱椿树,再次通过树枝来到伐家后院的大树上,整个过程中,苏换柳一声不吭,这条路不需要他指路,他甚至一动不动,原本伐木枝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