再没人回应,就不像话了,金衣仙童往前迈出两步,行礼道:“仙尊,弟子们发现的时候,就是现在这样了。至于谁下的手,实在未曾看见。”
他是慈航道人的徒弟,原本应该唤申公豹一声师伯。
可申公豹待人素来冷淡,他怕有攀附之嫌,所以一直称申公豹为仙尊。
“查!!!给我查!”申公豹的嘶吼声回荡在林间,似猛兽咆哮震慑四方。
弟子们得令次第退了下去。
申公豹依旧单膝跪地,吊睛白额虎肉团流出的血已经浸湿他黑色长袍下摆。
太乙真人走上前去,张了张口,又实在不知道该说什么,伸手拍在申公豹的肩头。
申公豹慢慢转过头,眼里有滔天恨意,说:“师兄!我要杀了他!”
他自然是指将吊睛白额虎活剥抽骨的凶手。
申公豹修道多年,早已超脱野兽的脾性,可此时此刻,他只想化为本相豹子,用尖牙利齿将凶手撕成碎片。
太乙真人,轻叹一口气。
申公豹一腔怨念,急需一个发泄的出口:“师兄,这些年你都是知道的呀!那年慈航与我说,猛虎出世可收为坐骑,然后我在一处山涧寻到它,它陪我走南闯北,上天入地,它……”
他声音哽咽得不成调,再无法说出一句完整的话。
太乙真人深知,吊睛白额虎性格狂野残暴,滥杀无辜也不是没有,申公豹却以天性使然为借口,极度护短,大事化小,小事化了。
要说吊睛白额虎真有多无辜,不见得。
可杀虎的手法确实是匪夷所思的残忍,剥皮,剔骨,剜眼,割舌,断尾。
吊睛白额虎完全是被生生折磨死的。
山风呼啸,树叶“簌簌”作响,空地上只有剩太乙真人陪着申公豹,以及他身旁巨大的肉团。
良久,申公豹将不成型的吊睛白额虎放到背上,不断往下渗血的肉团几乎将申公豹埋没。
他拖着沉重的步子往天珠殿走去,虎血浸湿他的衣袍,在地上拖出一条长长的血迹。
太乙真人望着申公豹离去的背影,低喃道:“师弟,你这又是何苦。”
“师傅!”哪吒的声音在身后响起,他并没走,而是在林间转了一圈。
哪吒递给太乙真人两片树叶,说:“这叶子有问题。”
太乙真人接过树叶,轻轻一捏,树叶就碎了,质地很脆,不似寻常树叶有柔韧性,不由皱眉道:“这是?”
哪吒道:“树叶被冰冻过。”
若不是被哪吒及时发现,数日后这些被冰冻过的树叶就会枯萎,与正常枯萎的树叶一样,再也无法辨认。
太乙真人说:“莫不是……杀死吊睛白额虎的人,擅长操纵水系寒冰术法。”
双方在交手,凶手术法侵染树叶,留下了线索。
哪吒点头道:“师傅所言与我猜测的一样,我与吊睛白额虎交过手,它修为不弱,能在玉虚宫杀死它的绝非等闲之辈,不知玉虚宫谁人最擅长水系寒冰术法?”
太乙真人看着树叶,陷入沉思,说:“敖丙。”
哪吒说:“可是敖丙远在东海,而且他根本没有杀吊睛白额虎的理由,那可是申公豹的坐骑。”
太乙真人思索良久,又说:“还有一人,可那人更不可能是凶手。”
“是谁?”哪吒问。
太乙真人道:“雪女。”
雪女被囚冰室中,后来被金衣仙童收走了,说要禀明燃灯道人再做论断,然而事情一直搁置,至今没有论断。
如果是雪女所为……太乙真人不敢往下想。
吊睛白额虎之死,究竟是私仇,还是另有隐情。
若有隐情,那么隐情绝对是一个足以震动玉虚宫的惊天巨雷。
林间刮起大风,师徒二人临风而立。
太乙真人遥看玉虚宫方向,若有所思道:“真是,山雨欲来风满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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