屏风后隐约传来沉稳的脚步声。
有力的双足踩着金线织就的地毯,踏着毯上繁复的祥云纹样,一步步走向敖丙。
敖丙有些不耐烦地呢喃道。
“你来了?”
来人头戴一顶紫金冠冕,宽大袍袖刺绣暗红色的火焰纹饰,外披一件深紫色的大氅,肩头披着一条银白色的狐裘。
一袭华服衬得为他英武霸气的脸平添出几分奢贵。
好年轻的混元魔君。
混元魔君用不满的口吻道:“不是让你等我吗?”
“你怎么先睡了?”
他声音不怒自威,令人无端心悸。
混元魔君踱向塌边,将敖丙冰冷地手握在掌心,经年使枪长出的薄茧摩擦着敖丙白皙的手背。
另一只手抓起一缕银白色长发,放在鼻下轻嗅,是细腻的龙涎香。
敖丙心中生出烦躁,一把抢过自己的头发,将手从温热的掌心抽出,翻了个身,用后背对着混元魔君。
“我同你说过,”混元魔君俯下身,低沉暗哑的声音在敖丙耳边想起,“我最不喜欢你用后背对着我!”
倏地,敖丙只觉身上一轻一凉,深海鲛绡织就的锦被掀开,一个高大健硕的身体挤上榻来。
敖丙寒眉竖起,火热的躯体毫无边界感,紧紧压上来。
“你也很喜欢,不是吗?”混元魔君呼出的热气搔在他的耳廓上。
敖丙知道接下会发生什么,却没有丝毫反抗之力。
龙筋已经被抽了。
原本,龙筋可化为他的法器,随召即出。
可被人生生抽走,就是两回事了。
现实中,敖丙额上冒出汗珠,十指深陷被褥,猛地睁开眼,冷汗几乎浸湿被褥。
在梦中,他竭力反抗,甚至喊哑了嗓子。
混元魔君依旧不知餍足。
这个梦实在太古怪,太真实了。
更让人难以接受的是,混元魔君与哪吒长了一张一模一样的脸。
虽然是同一张脸,混元魔君更加邪魅狂傲,哪吒则是一身阳光的少年气。
完全相似,又有天壤之别。
外头传来虾兵蟹将的传报。
敖丙才彻底与梦境剥离,问:“什么事?”
“有人擅闯瀛洲岛。”
瀛洲岛隶属东海龙族,经年紫气萦绕仙岛,不仅生长了许多具有药用价值的仙草,龙族平日的果蔬也大多由瀛洲岛供给。
“将人赶走便是,这等小事何须来报。”敖丙坐起身,将鞋袜穿好。
“那人实在是厉害得紧!龟丞相已经被烧掉了胡须,哭得死去活来。”
敖光去了西海,他们只得来报敖丙。
敖丙将外衫披上,带着虾兵蟹将赶往瀛洲岛。
才一上岛,就听见撕心裂肺的哭声,“你还我的胡须!我留了几百年,日日精心呵护,你知道我的胡须有多珍贵吗?每一根都有自己的名字!”
“我还你!”一个不羁的少年音响起。
他的身影被宽大的棕榈叶堪堪挡住,可敖丙一听声音,就知道来人正是哪吒。
龟丞相不依不饶,哀嚎道:“你嘴上没毛,拿什么赔!”
哪吒摸了摸下巴,无奈道:“它总有一天会长毛的,到时候我还你!”
龟丞相哭得越发大声了。
敖丙掀开棕榈叶,边往前走,边看着哪吒喊了他一声。
哪吒转过脸,见到敖丙的一刹,脸上的焦躁和不耐烦一扫而光,变得欣喜无比。
敖丙知道他不会无缘无故到瀛洲岛来,于是问:“你来做什么?”
哪吒将鹿童勿吸入尸花花粉的事告诉敖丙。
此番前来是为求取栾树树汁救鹿童性命。
龟丞相一见生人不问缘由就动手,打是打不过,胡须又被哪吒烧掉,索性上演一哭二闹三上吊。
敖丙道:“这有何难,你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