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妪颤声说：“城中之事，你竟不知？”

初见时，老妪对她避若蛇蝎，此时回答若出纰漏，只怕会让老妪疑心。

稍加思忖道：“我出游大半年，归来就封城了，之后大病一场足不出户，今日略好些，想去城隍庙上柱香，这不，就遇见你了。”

老妪骤喜骤悲，神识恍惚，也没仔细推敲石矶话中的虚实，“原来如此。”

石矶追问道：“所以，婆婆，城里究竟发生了什么事？”

老妪絮絮叨叨说起。

广陵城的守军并不多，敌军围城时，百姓都觉得不消一时三刻城门定被攻破。

老百姓只求安稳度日，与其做无谓抵抗，不如降了。

谁知守城大将白将军十分了得，竟然一而再，再而三地击退敌军攻势。

怪事就是那时候发生的。

回城的只有活着的兵士，死去的士兵不见尸首。

“我儿陈峰本是白将军手下的一名小旗，月前出征后便不见回来，我到将军府闹过很多次，兵士都说敌军凶残，焚毁了我军将士的尸体。”

“可我总有感觉，我儿尚在人间。”

石矶只当她是思子心切，便劝道：“婆婆，你得保重身体啊，毕竟家中还有孙儿需要照料。”

老妪幽幽道：“孙儿……我的孙儿，不久前也失踪了。不仅孙儿，儿媳也不见了。”

敌军围城后，就不断有人相继失踪，多是女子与孩童。

石矶又问：“那男子呢？”

老妪道：“青壮男子大都被征兵御敌，就剩下我们这些肩不能扛，手不能提的老废物了。”

难怪，石矶默默想，整个广陵城安静地可怕，关门闭户。

石矶问：“妇女孩童失踪，出这样大的事，守军不管吗？”

鹿童说：“如今战事吃紧，守军只怕也是分身乏术。”

老妪却说：“他们管了，查到是敌军细作混入城中，掳走了女人和孩子。”

“最后，白将军将数名脸谱人当众正法。”

当众处决，这相当于没管，只是给了一个说法，并没有救回女人和孩子。

石矶疑惑道：“脸谱人？”

老妪道：“有人亲眼看见，面戴红蓝脸谱的歹人将孩子掳走。”

外头黑云压城，老妪拿出火折子点亮油灯，石矶起身告辞。

“婆婆，我相信他们吉人自有天相，一定能回来的！”

老妪没说话，面庞泛起不正常的白色，屋内昏暗，二人亦未在意。

出了门，石矶马上说：“鹿童，你还记得吗？吒哥说那名逃走的‘疯子’叫什么？”

鹿童道：“阿峰。”

石矶道：“婆婆的儿子叫陈峰，你说，他们会不会是一个人？”

第23章 都是熟人

哪吒和敖丙趴在院墙上，看着白将军披甲离开，才小心的跃入卧室内。

关押阿峰的地方二人没有找到入口，想来进入暗门定有关窍密钥，索性直接翻查白将军卧室。

屏风之后，摞着数只大箱子，里头装满了小节小节的竹子，哪吒拿起一个细看，发现是竹哨。

昨夜，阿峰听到竹哨声后就停止了攻击。

一箱子少说也有成千上万个竹哨，哪吒数起箱子：“一二三……十。”

疑惑道：“他弄这么多竹哨作甚？”

敖丙皱眉道：“若我没猜错，应该是控制类似阿峰一般的“疯子”。”

这个想法合理又可怕。

若说不是，为何藏着这样多竹哨。

若说是，像“阿峰”这样的疯子究竟还有多少！

敖丙一块一块地踩地砖，敲墙壁。

哪吒掀开被褥，敲击床板。

一切都显得很正常，唯一突兀的是一个博古架。

武将房中居然有一个文人喜欢的博古架，架上放着一些古玩，然而眼下他们无心欣赏玩意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