吃饭时，鹿童听到隔壁桌的八卦，说敖丙因为抽了哪吒一鞭子被罚。

想来哪吒定是心中愧疚，于是开口道：“你要是实在内心难安，就去看看敖丙吧，给他带点礼，权当是赔罪了。”

是实话，内疚有，但是不多。

从来到玉虚宫，哪吒第一次看见敖丙，就觉得不太顺眼，总觉得敖丙在针对戏耍他。

哪吒点了点头，说：“我一会儿去看他。”

石矶瞥了一眼鹿童，觉得他对内情一无所知，向哪吒道：“你还敢去啊？你都被人家打出来了，人家分明对你……”没意思。

后面三个字太伤人了，石矶没有说，毕竟哪吒一脸痴汉的模样太可怜了。

求而不得，太惨了。

身为朋友，应该两肋插刀，而不是两肋补刀。

鹿童完全不知道石矶在说啥，石矶完全不知道哪吒在想啥。

三人不约而同地叹了口气。

鹿童劝道：“敖丙是打了哪吒不假，可他也受罚了，我听说罚得还不轻，就算用了玉虚宫上好的伤药，也须好些时日才能走动。”

哪吒道：“那是他自己傻，他不说我不说，谁会知道？他当时要是放我一马，就不会挨三戒鞭。”

石矶表情微妙起来，哪吒这不疼不痒的模样，到底是喜欢敖丙，还是不喜欢敖丙？

不由问道：“那你刚刚坐在池塘边想啥呢？”一脸怀春的模样。

“想……”哪吒实在不好意思说，自己大白天做春梦，脑子被梦里的画面塞得满满的。

“想家。”终于找到了一个合理的借口。

顺便反客为主，问：“你们不想家吗？”

石矶说：“我是石山所化，没有父母亲人，我在哪里，哪里就是我家。”

她性格豪爽，不拘小节，正是高山的禀赋。

鹿童沉默片刻，叹气说：“我没有家了。”

石矶是天生天养，可鹿童不是，他应该有父母，有族人才对。

石矶试探问：“他们……不要你了？”

鹿童声音哽咽，小声说：“他们都死了。”

哪吒也没想到，自己随口一句，诱起鹿童伤感的往事，伸手在他肩头拍了拍。

鹿群或被猛兽捕杀，或被猎人捕杀，都是世间的平常事。

石矶轻声道：“抱歉啊。”

鹿童眼眶红红的，声音微微颤抖：“没事，已经过去很久了。”

“当时我还是一只小鹿，和鹿群生活在一片山野中，直到林中来了一只白额虎，体格比寻常老虎壮硕高大，异常嗜血凶残。”

“白额虎每日都要猎杀一只鹿，同伴们不断命丧虎口，林中堆满它们的残尸白骨。”

“直到后来，整个鹿群只剩我孤零零一个。”

“那日，前有猛虎，后有悬崖，我本想一跃而下，好过惨死在白额虎的血口利齿之下。”

“谁知，空中降下仙人，将白额虎降服，我也侥幸留得一命。”

“此后，我一心寻找恩公，可我只是一只小鹿，山河千里又去哪里寻找呢。”

石矶：“所以，你努力修成了人形，来到玉虚宫修仙。”

鹿童点了点头。

想来他孤苦无依，修成人形定是千难万难。

是寻找恩人的信念支持他一步一步走到今天，走到了玉虚宫。

石矶：“我记得之前你说过，你来玉虚宫是为了找人，原来就是为了找你的恩人啊！”

鹿童的脸泛起一层薄红，低头不语。

石矶不明白两个大男人，怎么都是一脸怀春的模样，到底是他们有问题，还是自己的眼睛有问题。

石矶抽身往屋里走，哪吒问：“你去哪儿？”

石矶：“洗眼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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哪吒思忖良久，内心经历艰难的挣扎，还是决定去看看敖丙。

第16章 我可不敢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