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睡梦中,他的眼前出现了一幅诡异的画面。
申正道和申小豹的身影渐行渐远,他们背对着申公豹,一步一步朝着前方幽暗的林子走去。
申公豹心急如焚,一边拼命地追赶,一边声嘶力竭地呼喊:“爹!小豹!”
然而,无论他怎样努力,申正道和申小豹都没有停下脚步,甚至连头都没有回一下。
他们就像被一股不可抗拒的力量吸引着,义无反顾地走进那片黑暗之中。
申公豹步伐越来越快,用尽全力奔跑。
申正道和申小豹的身影却始终与他保持着一定的距离,让他怎么也追不上。
终于,申公豹的体力耗尽,双腿被灌了铅一样沉重,一个踉跄跪倒在地,双手撑在地上,十指深陷泥土之中。
绝望之际,一声空洞凄厉的呼喊从他头顶上方传来:“哥。”
申公豹的心脏猛地一跳,立刻抬起头,只见申正道和申小豹就站在咫尺之地。
他们的脸上顶着两个巨大的血洞,眼珠已经被硬生生地剜了出去。
鲜血从血洞中不断地涌出,顺着脸颊和下巴滴落,在地上形成一滩暗红色的血泊。
“爹!小豹!”申公豹发出一声惨绝人寰的惊叫。
他猛地从噩梦中惊醒过来,浑身冷汗淋漓,衣服已经被汗水湿透,呼吸急促紊乱,还没有从可怕的梦境中回过神来。
“醒了。”是鹿童的声音。
申公豹知道鹿童这段时间很忙,不晓得他哪儿来的时间来看自己睡觉。
鹿童垂着眼眸,眸色幽深,语气中透出一丝乖戾。
申公豹意识鹿童已经恢复神志,他昨夜突然发狂,一副要将自己吞进肚里的模样骇人至极。
申公豹多少能猜到,这是鹿童过量服用提升功力的丹药,遭到的反噬。
修仙讲究循序渐进,丹药只是辅助,鹿童过度依赖丹药提升功力,断不是长久之法。
关键是,他一发疯,就会来找申公豹。
申公豹不想隔三差五就有一只疯鹿来咬自己,于是道:“丹药还是少吃为妙。”
鹿童轻笑一声,沉声道:“怎么,你关心我啊?”
最近,鹿童越来越疯,申公豹不想同他说话,也不想激怒他,于是翻过身,用后背将他隔绝开。
可鹿童显然疯得不轻,眼中爆出戾气,掰过申公豹的肩膀,俯下身,在尚未愈合的齿痕上又咬了一口。
锁骨处传来刺痛,申公豹也没有挣扎,认命地由着他咬,一股悲凉窜上心头。
从来,只听说鹿被豹子咬,被鹿咬的豹子,天底下可能就他一只了。
申公豹越想越耻辱,自己高傲了半辈子,如今竟然沦落至此,悲极反到笑出声来。
听见悲怆低沉的笑声,鹿童抬起头,对上申公豹无所谓的眼神,心中的暴戾更甚,伸手去撕扯申公豹本就疏散的衣袍。
“抱歉,打断一下,”雪女倚在牢房门外,饶有趣意地瞧着衣衫不整的二人。
鹿童脑中恢复一丝清明,他并不介意办事有人围观,可雪女这时来打扰他,一定有重要的事。
鹿童从申公豹身上爬起来,整了整衣衫,走出牢房。
申公豹吐出一口气,绝望地闭上眼睛。
鹿童走到廊上,阴郁的眼神扫了一下雪女,寒声说:“你最好有事。”
这种事被打断,生气很正常。
雪女将一张请柬递给鹿童,说:“银衣仙童送来的。”
鹿童拿过请柬略略看了一眼,没说话。
雪女问:“你不觉得奇怪吗?哪吒要娶石矶。”
鹿童说:“有什么好奇怪的?”
雪女说:“整个玉虚宫,只要长眼睛的,都看得出哪吒喜欢的是敖丙,现在却要和石矶成亲。”
鹿童脑袋混沌,记忆中三人一起修仙考核的画面突闪,说:“不管奇不奇怪,他们的婚礼我都要参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