泉客装出慌张的样子,由于声音太大,甚至有些破音。

“夏栀!湛湛......!”

他面无表情地大喊,语气焦急慌乱,神情却格外平静。

接连喊了四五声,总算有人朝自已游来。

那人穿着一身黑色的潜水服, 在听到喊声那刻,立即潜入海底,双臂划开水面,迅速地朝自已的位置游来。

泉客往后靠了靠,佯装没有发现那人,依旧大声地对着周围的空气呼喊、求救。

直至那黑色的人影游到他面前,从水下钻出,取下了氧气面罩……

眼前是一张陌生的面孔。

怎么形容呢?

这人留着寸头,嘴唇上面还留着一抹胡子,却并没有因此拉低他的颜值。反而显得极具男人气概,健壮的身材藏在潜水服下,有一种极具魅力的性感。

长相不错,可他的眼神着实让人不适,像是恶犬一样,极具攻击性。

眼中恶意和狠厉丝毫不加掩藏,泉客觉得,哪怕他突然暴起杀了自已也毫不意外。

“闻人教授?”

见对面的人一直盯着自已,钟湛皱起眉,这样的俯视,让他感到心烦,被别人打量观察的感觉有些不妙。

他语气危险地提醒道:“一直盯着别人,未免太不礼貌了吧?”

“抱歉。”

泉客收回视线后,钟湛的语气好了一些,尽量心平气和道:“这里冷,回船上吧,能游吗?”

他的视线落在泉客赤裸的身体,从头到尾毫不遮掩地看了一遍。

最终,看向他的肩侧,那个像极了弹孔的伤口。

“你的肩膀?”钟湛眯起眼,像是发现了什么有意思的事情,试探道,“是枪伤吧,自已取的子弹?”

枪伤和别的伤口不同,身为作战经验的雇佣兵,钟湛十分笃定,这绝对是因为中弹而留下的伤口。

从侧面中弹,子弹卡在皮肉之中,然后被人用某种利器生生剜出......那种疼痛绝对难以忍受。

眼前的男人还挺有种,挺能忍的。

钟湛的眼中多了些钦佩,却也因此更加怀疑:这个叫泉客的,被他弟弟喜欢的教授正是自已开枪打中的那条人鱼。

“不是枪伤。”一直沉默的泉客突然开口,否认道,“被人鱼咬的。”

“是吗?”

钟湛狐疑地看向他,企图从那张脸上找到一丝撒谎的痕迹。

然而他的表现过于平静,面无表情,看不出一点撒谎的痕迹,也看不出丝毫外泄的情绪。

“当然。”

泉客一边回答,一边往前跳去,扑通一声落在钟湛身旁。

巨大的水花溅了钟湛一脸。

他瞬间冷了脸,在泉客即将游走那刻,掰过他的肩膀,掐住他的脖子,开门见山地质问道:“什么时候中的枪,刚刚......你就是那条银尾巴的鱼,对吗?”

“不是。”

无视脖子上的那只手,无视那濒死一般的窒息感,泉客摇头,在他怀疑的目光中冷着脸反问,“有证据?”

他的神情过于冷静,眼神中还带着蔑视。

口说无凭,这男人又拿不出证据,能奈何自已?

这样想着,泉客甚至勾起嘴角,挑衅似的,“你可以拿着喇叭,告诉每个人我是人鱼,就怕没人相信。”

他不怕钟湛胡说,更不怕他杀害自已。

在男人的手掐住他的脖颈时,他就意识到这个男人不会真的对自已动手,至少……不会下死手。

因为某种原因,他并没有太过用力,除了最开始那一刻,其余时间都只是虚虚地握住自已的脖颈。

“真有意思。”

钟湛突然松开手,将泉客甩在水面上,按住他的后颈,让他陷入水中喝了一大口水后,才将人捞进自已怀里,半拖半抱地朝前游去。

泉客靠在他怀中,即使没有呛到水,也装模作样地咳嗽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