对于莱诺这条小黄鱼，泉客颇有好感，当真不想亲眼看着他死去。

可他又不是人鱼，根本就没有那可以疗伤的口水。

就算有，他也不会像那条没有边界感的蓝尾巴鱼一样，肆意地趴在别人身上舔来舔去。

“莱诺。”

他继续轻拍小黄鱼的脸，企图让他清醒，坐起身自给自足，用自已的口水疗伤。

“莱诺。”

泉客又喊了几声，在手掌拍在这条人鱼脸上时，发现掌心的温度高的吓人。

“莱诺……”他的声音紧张起来，抬起的手还未贴在莱诺额头上，就被人握住了手腕。

“他在发烧。”

耳边传来熟悉的声音，莱茵不知什么时候进入的洞穴。

不算宽敞的洞内，挤了三条鱼，一时间显得格外拥挤。

莱茵貌似很不喜欢这拥挤的环境，他拖着泉客退出洞穴，两人一起站在洞口后，他才道：“那些人，是你带来的……”

他顿了顿，握住泉客的手腕，暗暗用力，几乎是咬牙切齿，连带着声音都有些颤抖。

见泉客没有回应，他的音量陡然提高几分，吼道：“我在问你话，是或者不是！？”

“……”

泉客沉默地抬头，直视那双蓝色的眼睛，直至莱茵主动低下头，“你……”

在泉客的注视下，莱茵重重喘了口气，像是在为他开脱，又像是在为自已洗脑，低头道，“我知道，在这里，你没办法联系他们。抱歉，是我太急了。”

话音未落，就听到泉客冷笑出声。那勾起的嘴角好似一种嘲讽，无时无刻不彰显他的冷漠。

“是我带来的。”

他这样回答，回答后，又背过身，抓住莱茵的手按在自已肩胛处，“这里根本不是什么痣，这他妈的是枚定位芯片！”

泉客突兀地吼了出来，嗓音沙哑到不成样子。

他按住莱茵的手用力，疯了似的，想要逼迫自已遗忘些什么，想要通过莱茵的手让自已记住疼痛。

记住这条鱼带给自已的所有疼痛和耻辱，从而忘掉他们曾经有过的那些短暂温馨。

“莱茵。”他背对着这条人鱼，眼泪不知不觉落下，哽咽着道，“这枚芯片在我身上，他们能找到这里，都是我……我本来就要跑的，不仅要跑，还要杀你。就像他们拿枪，杀你的族人一样……大海上都是鲜血，礁石上都是尸体，你们人鱼族也会像鲛人一样……慢慢的，慢慢的，直至灭亡……”

泉客的话像是一根根刺，坚硬又冷漠地扎进莱茵的心脏。摧毁他的理智，点燃他的怒火。

只这一瞬间的功夫，莱茵彻底红了眼，发出低哑的吼声，像极了悲鸣，痛苦又难过。

他什么也没有说，顺着泉客的力道抬起手，尖锐的指甲狠狠陷入皮肉。

划开皮肤，将那块痣一般的芯片剖出……

疼痛使得泉客站不稳身体，颤抖着肩膀就要向前倒去。

他刚踉跄几步就被莱茵用尾巴缠住腰身，几乎是暴力地甩进了洞穴。

突如其来的动作，让泉客躲闪不及，后背狠狠撞在石壁上，痛的流出眼泪，咬着唇发出一声又一声痛吟。

看着他狼狈又凄惨的模样 ，莱茵没有感到任何，反而被沉重的悲痛压的窒息。

他低头朝洞穴逼近，却并不是要为难泉客。而是停在昏迷的莱诺身旁，割破自已的手心，任由鲜血流出。

一边抠出莱诺皮肉中的子弹，一边让自已的血涂抹在他的伤口上……以此治疗。

“泉客。”

他继续手上的动作，视线却落在角落的泉客身上，他的声音轻柔，眼中却是毫不遮掩的痛恨，“你很自私，你没有心……”

他为死去的族人道不平，为被炮弹摧毁的家园悲伤，也为他与泉客之间那难以分辨的对错哀痛。

听完他的话，泉客竟然笑了出来，边哭边笑，笑得比哭还难看。

“你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