泉客眼中的仇恨和愤怒根本没有隐藏，他握着人类的尾鳍，任由锋利的边缘划破他的掌心。

莱茵丝毫不会怀疑，如果让人类知道自已心脏的位置，这利刃般的尾鳍将会毫不犹豫地刺进去。

想到这里，莱茵有些难过，在昏暗中，仔细端详着泉客的脸庞，轻轻开口：“如果我现在爱你......你会杀了我吗？”

即便学习了中文，但在莱茵的理解中，“爱”还是个动词。它是最直白的肢体接触，是疼爱，是喜爱......喜爱泉客身体的每一寸，喜爱泉客的所有。

泉客当然明白他话中的意思。

皱眉抿唇，回答不带丝毫犹豫，“会。”

如果人鱼胆敢再次强迫他，他一定会杀了他......不对，他本来就是要杀他的。

他需要人鱼的那颗心脏，没了心脏的生物又怎么可能继续存活？

泉客低头，心情愈发烦闷。

抵在人鱼胸前的尾鳍有些颤抖，他说不上来是什么心情，总之没有任何愉悦。

沉默半晌后，泉客的尾巴缓慢放下。

心脏离开寄主只能存活十分钟左右，哪怕是在专业的低温保存液中，最多也只能存放六个小时。

他不能，至少现在不能取出人鱼的心脏。

最稳妥的方法是将这条鱼带回港口，找专业的医生手术操作，取出海洋之心。

泉客劝自已冷静，又劝自已别跟一条鱼一般见识。

可下一刻，人鱼突然的动作，让他的理智彻底崩塌。

眼前的场景似乎与那天重合，人鱼突然俯身，有些苍白的唇压在他的唇上。这实在算不得亲吻，更像是一种交锋。

人鱼掐住他的下巴，让他无法躲开，分开他的唇瓣后......海水从口中涌入，伴随着咸涩的味道，泉客深深地皱起眉头。

他发狠地在人鱼唇上咬了一下，那模样恨不得将这条鱼给咬死。

人鱼却丝毫不躲，反咬回去。

一时间，两人的口鼻中都是血腥味。

疼痛和怨恨在他们之间弥漫。

就连躲在外面的夏栀都嗅到了海水之中若有若无的血腥味。

夏栀紧紧盯着洞口，神情有些焦急担忧。

身为首领，面对原则问题，莱茵一向说一不二。

更何况，人鱼的领地意识极强，随意闯入首领的巢穴，八成是凶多吉少，也不知道闻人教授是怎么得罪的首领。

夏栀攥住脖子上的玉如意，心里是说不上来的烦躁。

闻人教授算不上好人，但也不至于十恶不赦，她是救还是不救......救了会暴露自已的存在，不救的话......算了，不救了。

夏栀背过身，假装没有听到那断断续续的低喘声。

片刻后，那喘息和打斗的声响总算消失。

夏栀第一时间转过身，在瞥到那抹蓝色的尾巴时，她紧张地屏住呼吸，唯恐被曾经的首领发现。

同样身为人鱼，她当然了解人鱼那敏锐的五感，嗅觉、听觉、视觉......他们是海洋中最优秀的猎手，一切猎物和外来者都逃不过他们的监视。

来之前，为了隐匿身形，夏栀在吃了科研局的研发的药丸。

那是颗绿色的药丸，取名“变色龙”，是行军作战中最常用的装备。吃了之后，可以隐藏身上的气味，躲避嗅觉灵敏的搜寻犬。

当然，用来躲避人鱼也是极其不错。

望着莱茵离开的背影，夏栀犹豫片刻后立即冲进洞穴，入目却是足以让她震惊一辈子的画面。

Chapter34:再次逃跑

泉客听到声响的那刻，还以为是莱茵重新折返。他闭着眼，唇上的破痕和血迹清晰可见，说话的声音还带着喘息，“滚出去！”

在这声悲鸣一般的怒吼中，夏栀愣了一瞬。

洞的景象一团糟糕，满地狼藉，倒不是说什么衣服裤子扔了一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