莱茵又打了他一巴掌，看着他白皙的肌肤在自已的暴力下变红。整个人缩成一团，紧紧攀着石头，发抖着哭泣......好似求饶，又好似在埋怨

“你......你混蛋！”一直沉默的泉客突然带着哭腔吼出声，“从来没人敢这样对我，你他妈的，死鱼，贱鱼！”

因为疼痛，因为耻辱，泉客平日里的斯文、风度，全都消失不见。他翻出积累了三十多年的词汇，专挑难听的去骂。

莱茵听不懂他说的话，却也从这悲鸣一般的语气中，察觉到了泉客的生气愤怒......以及一点委屈和悲伤。

即将落下的巴掌顿住，他突然不知所措起来，弯腰想要把泉客捞到怀中。却被人狠狠甩开，顺势一巴掌打在脸上。

“你发什么脾气，你凭什么生气......该生气的是我，你把我绑架到这鸟不拉屎的地方。吃不好，睡不好，还要挨打!”

从昨日就积压在心底的悲愤在这一刻彻底爆发。

泉客推开他，一双眼睛好似喷火，用怨恨又嫌恶的目光瞪向莱茵。

“我割了你的舌头，砍了你的尾巴……你不是恨我吗？怎么不杀了我……你以为我就不恨你吗？”

泉客声音颤抖，记忆再次回到那一天晚上。

那个混乱的鱼缸，裹杂情热缠在一起的两条尾巴，一条蓝色一条银色……

在那段，人鱼被期的情热影响的时间，他度过人生最难熬的几个小时。

回忆着那场被迫的......

泉客红了眼，既愤怒又悲怆地吼道：“他妈的，与其这样欺辱我，倒不如给个痛快，直接杀了我！”

……

一番心里话吼出之后，泉客大口大口喘气，猩红的眼盯着海浪，片刻后掩面痛哭起来。

被愤怒压抑的委屈席卷心头，泉客第一次这么没出息的，在一众人鱼的围观下泪流满面。

或许因为这里是大海，身处最自然的，没有秩序的环境之中。

泉客毫不掩饰自已的情绪，捂着脸，将这几十年的眼泪一起流干。

因为疼痛，他坐立不安，只能趴在石头上，这也导致他的吼声少了些气势，他的委屈无限放大。

哭声传到莱茵耳中后，莱茵愈发手足无措，沉默着看向趴在那里的泉客。

他的视线落在泉客后背。

泉客今天没有变出尾巴，他的下半身是属于人类的双腿。

白皙的皮肤沾过海水后，自已留下的巴掌印更加明显，像是一朵朵艳丽的花朵，盛开在他的皮肤上。

大部分巴掌落在腰身往下的地方，这也导致，明明是可怜无助的场景，却惹得莱茵体温升高，脸颊发烫。

莱茵伸手，张了张嘴，却烦躁地发现，自已仅有的词汇根本无法安慰这条人类。

【你别哭了……都是我的错，我不该动手。】莱茵低头，明知道他听不到自已的声音，却还是执拗地道歉，【可我不能放你走。】

话音未落，他突然向后倒去，扑通一声沉入了海水之中。

Chapter28:蓄谋已久

温热潮湿的海水裹杂着他复杂的情感，折磨似的让莱茵不知所措。

一颗石头压在他心头，让他愧疚又害怕。

他后悔了，不该带那个不是人类也不是人鱼的东西回来。

他不该带泉客回鱼尾礁的……更不该打他，欺负他。

莱茵浸在水中，张嘴喝了一大口海水，咸涩的味道挂在舌尖。

他不可避免地想起泉客的眼泪，也是这样咸涩，甚至还有些苦楚。

他过得很不好吗？

他恨自已吗？自已也同样恨他，是吗？

他害怕自已吗？

无数的疑问充斥脑海，莱茵闭着眼，一向果断的人鱼首领第一次这般犹豫。

他知道自已该放泉客离开，他不属于这里的。

可他发现，自已根本下不了决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