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深不见底的裂缝中穿梭,绝不是件妙事。不见光芒的万丈深渊中,时间变得格外漫长。

一分钟、两分钟……在身体快速下坠带来的不适中,泉客慌张闭上眼,只觉得过了一个世纪那么长。

不知道过了多久,人鱼终于停下俯冲的动作。然而,不待他反应过来,人鱼又朝上冲去。

刚才是俯冲向下,这会是仰头向上……忽上忽下,跟坐过山车似的,让人头晕脑胀。

就在泉客快要忍受不住时,人鱼总算带他钻出水面。

出了水面后,周围的海雾更大了,浓密的好像牛奶,化不开、散不去。

人鱼带他向前游去,然后穿过那层海雾。

穿过那层海雾后......眼前是一片礁石,形状怪异,距离泉客最近的那块像是条鱼尾巴,斜着插进深海。

泉客想这就是人鱼的老巢了,没有工业的污染,只有蓝的海和天。

不对,回头看去,还有围了一圈的雾。

泉客攀上人鱼的肩膀坐直身体,一双眼睛仔细地观察着四周的地形。

结合他们来时的道路,泉客推测:

人鱼的巢穴处于一个小型盆地之中。

盆地边缘高高耸起,耸起的部分又被常年不散的海雾笼罩,彻底隔绝了外界。

盆地中央微微隆起,一块块礁石组成一个小岛……岛屿上光秃秃的,除了石头就是石头。

当然,还有躺在石头上或是吃东西或是打闹……以及那啥的人鱼。

这处盆地与外界唯一连接的通道,只有那处裂缝。

……

莱茵抱着他向前游去,最终将他放到礁石上面。

一路上,凡是看到他们的人鱼都好奇地围了上来。那一双双瞳色各异的眼睛,或是打量,或是观察,视线全部落在泉客身上。

泉客坐在礁石上,像是没有感受到这些人的存在。径自朝后躺去,两手搭在胸前,情绪好似有些低落。

在看清了周围的地形后,难免有些绝望,这他妈的怎么跑啊!

盆地边缘那高耸的礁石,露出海面的部分足足有百米,这逃个屁的逃!

离开的唯一通道是那道裂缝,在莱茵抱着他的那段时间,黑漆漆的环境中,他根本就没记住那裂缝的位置。

逃个屁!

怒火在心头盘旋,泉客的脸色十分难看,阴沉着脸想:只希望这里的信号正常,自已牙齿里的那颗定位器能够发挥作用。

泉客在心中祈祷。

几乎是同一时刻。

活下来的钟湛湛正站在人鱼为泉客疗伤的那块礁石之上。

钟湛湛蹲下身,手指擦过礁石上黏腻的鲜血。他皱起眉,一边举着卫星电话,一边对那边的人道:“只有血,没有发现教授。”

电话那边传来闻人无恙的声音,他的声音平静,貌似并不担心这个名义上的养子。

沉默片刻后,才道:“麻烦钟少爷了。”

说完,闻人无恙立即挂断了电话。

看着手中挂断的电话,钟湛湛崩溃地哭了起来。

礁石上有血,教授受伤了……

都是因为他,要不是为了掩护自已,教授也能走的。

他蹲在礁石上,压抑了一天一夜的情绪再也绷不住了。

昨夜的那场暴风雨夺去了整船人的性命。科考船上,除了他,无人生还。

要不是教授留给他的卫星电话,帮他联系到了搜救队的人,他也活不下来。

联系上搜救队后,他立即给闻人教授的养父打去电话。

闻人教授的养父给了他个地址,说泉客随身佩戴的有定位器,定位上显示,这是泉客最后停留的地方,让他去这里寻一寻。

钟湛湛带着搜救队寻了一天,终于找到了定位上的位置。

然而,他们还是来晚了一步。

礁石除了血迹什么都没有。

闻人教授生死未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