莱茵记得，干燥的环境对于人类的伤口有利。

可小人类算人类吗？他不是杂种吗？

杂种应该也算是人类……他体内毕竟有人类的血脉。

莱茵思绪翩翩，不知不觉就抵达了目的地。

目的地是块不大的礁石，只足够一个人躺在上面。礁石比海面高出了几十厘米，小人类躺在上面，尾巴刚好离开水面。

莱茵将他侧身放好后，自已也两手撑着礁石，支起庞大的尾巴盘在身下，像个椅子似的垫在屁股下面。

如此一来，他整个上半身完全露出水面，既能将人类的尾巴抱在怀中，又不会让人类的尾巴沾到水。

摆好姿势后，莱茵托住他的尾巴，沿着尾鳍一路向上轻轻抚摸……

此刻，若是泉客清醒着，必定要骂他无耻，自已都受伤了，还想着那些事情。

可惜，泉客意识涣散，身体发烫，被疼痛卷袭的大脑根本无暇思考这些。他紧闭着双眼，然后在莱茵突然的动作下，颤抖着身体发出一声痛吟。

莱茵锋利的指甲抓住那块铁皮，没有任何预兆地向外拽去。

这突如其来的动作，引的昏迷的人无声流泪，颤抖的咬紧嘴巴，可怜兮兮的好像受了天大的委屈。

“svak（弱）……”莱茵发出声音，好似嘲笑一般勾起嘴角。

有意让这条人类吃一些苦头。

可瞧着人类颤抖的越发厉害的身体，他最终还是无奈地俯下身，轻轻吻在了人鱼的尾巴上。

……

泉客是被一阵诡异又的触感吵醒的。

他缓慢睁开眼，不自在地晃动着尾巴，却发现尾巴根本动弹不得。

视线朝下看去，眼前是诡异的一幕：那条蓝尾巴人鱼，一手紧紧按住他是尾巴，一手撑着礁石……维持着这样的姿势，俯身亲吻自已尾巴。

不对、不是亲吻……是舔？

泉客努力维持镇定。

他重新躺回礁石，身体僵硬地一动不动，视线却来回打量着周围的环境。

自已依旧身处大海之上，躺在一块不大的礁石上面。

他没有武器，甚至于裤子早在变出鱼尾那刻就被撑破，此时只穿了一件衬衫。

以一个别扭又尴尬的姿势躺在大海中央，任由人鱼猥亵。

人鱼的力量凶悍，咬合力惊人……泉客想，自已若是惹怒他，他会咬掉自已的尾巴，吃了自已吗？

他怀着疑惑，艰难地撑起上半身，视线朝下看去。

与此同时，人鱼也撑着礁石抬起头。

一时间，两道视线对视。

泉客怔愣一瞬，然后装死似的躺了回去，闭着眼一声不吭地咬唇。

糟糕，被发现了。

人鱼会杀了自已吗？

算了，杀就杀了，对上这样一条海洋霸主，他胜算不大。

泉客摊手，选择摆烂等死，只求自已死的时候不会太过难看。

然而，下一刻，人鱼竟然绕到他脑袋边，那冰冷的手指划过他的脸颊，留下一道血痕，与此同时，耳边传来的水汽。

“怕？”人鱼摇头，又重复了一遍，“怕。”

泉客登时睁开眼，这才发现，不过几天时间，人鱼那断掉的舌头已经重新长了出来。

此刻他发声的地方不是那喉结下方的两个小孔。而是张开嘴，极其清晰地，先是吐出一个带着疑惑的“怕”字，然后又压低音量，用还算温柔的语气重复了一遍。

“你会中文？”泉客问。

人鱼摇头，虽然听不懂泉客说的什么，可看着他惊喜疑惑的神情。大概是以为自已也会说他们那复杂的东方语言。

可惜……自已不会。

被困在船上的日子，他通过船员之间的交流学了几句。

每当那些船员站在展箱外盯着自已露出恐怖的神情时，总会说出“怕”的字眼。

莱茵这才明白“怕”是什么意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