昏暗的光线下，莱茵闭上眼，咬牙压下即将崩塌的理智。

心脏离开太久，再拖下去，他迟早会变成怪物。像其余同类一样，如同那传说中的海妖，眼中只剩杀戮。

甲板之下一片寂静，甲板之上乌云密布。

海面再次掀起巨浪，暴风骤起。

越靠近那裂缝，海面越是汹涌。

激起的浪花如同一座高楼，压着翻腾的波浪朝舰艇袭来。

江峤站在驾驶舱，陆之行与他并肩。

对比江峤的平静，陆之行神情有些焦急，眉头紧锁，盯着汹涌的海面发呆。

首到驾驶舰艇的船员喊道：“陆少将！前面的浪太大，这船年限太久，动力不足，冲不出这浪，不能继续前进了。”

不待陆之行回复，江峤却抢先开口，语气冷冽，“全力提速，冲过去。”

陆之行回过神，冷飕飕瞄他一眼，对他这急切的态度更加起疑。

为免打草惊蛇，他到底是没说些什么。

只是朝那驾驶舰艇的人点头，附和道：“就按他说的办。”

“是。”

船员应了一声后，立即推动加速器，降低所有能耗，将船速提到最高，朝着那汹涌的海浪迎面而去。

泉客一出地下室就看到这样的场面：甲板上空无一人，全员撤回船舱，只留海浪在船面激荡。

他朝前走去，正要进入船舱，脚下的舰艇却一个提速，宛如炮弹，不知死活地冲进海浪中心。

泉客立即抓住一旁的缆绳，好不容易才稳住了身形。

与此同时，海浪再次袭来，像是一张巨网从天而降，迎面拍打在泉客身上。

水珠沾湿头盔，遮住了他的视线，泉客来不及擦拭，就再次又海浪袭来。

他咬咬牙，扶住缆绳缓慢挪动，一步步朝船舱靠近。终是在更大的海浪袭来前，钻进了船舱。

一入船舱，他还未去寻找江峤，江峤那厮反倒自己送上门来。

江峤朝前走去，在经过他身旁时明显勾起了嘴角，似笑非笑，“泉客哥哥。”

泉客愣了一下，还以为被他发现了身份。

谁知下一刻，江峤笑出声，“逸尘，你真的杀了他。做得不错，我是不是该奖励你些什么……”

他用只有两个人能听到的声音道：“不过，应当不需要什么奖励。让你成为先者，是你莫大的荣幸，己经足够了。”

泉客咬咬牙，忍住杀人的冲动，隔着头盔的面罩望向他，点了点头。

见他如此乖巧。

江峤心情好了许多，指着自己来的方向，“回我的房间乖乖等着，密码是3417。”

Chapter150:抵达终点

泉客再次点头，攥紧掌心朝长廊深处走去。

望着他离开的背影，江峤心中起疑，总觉得今天的逸尘格外奇怪。

但转念一想，逸尘本就是好相与又不爱说话的性子。

沉默实属正常。

再者，自己泯灭他原先的存在，将他彻彻底底变成另一个人，不恨自己才奇怪呢？

江峤笑容淡了下来，转身离开船舱。

甲板上，海浪平静后，密布的乌云也缓缓散去。

太阳露出，光芒重现，本该呈现温暖愉快的阳光，却衬得海面越发红艳。

像是杀鱼开膛破肚时，飘在水盆的一层血，油乎乎地随着海风打转儿。

江峤盯着那海，觉得有些恶心。

他想：大海、陆地，大概所有生物都是一样恶心吧。

有欲望就有贪念，有贪念就有污染。

这海，说它干净，它又格外肮脏。从生物拥有智慧那刻，自然就不再干净，食物链悄然变化，金字塔顶端站着的瞬息万变。

江峤点了根雪茄，进口的本就昂贵，在这个通货膨胀，物资匮乏的年代更是卖出天价。

他点着了却不抽，只是放在鼻前轻轻地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