死的死，伤的伤。

一时间，甲板上鲜血淋漓，断掉的肢体、撕裂的血肉裹杂着惨叫一起，铺天盖地朝泉客袭来。

泉客不知不觉了身体，痛苦地捂着腹部，疼痛让他控制不住痉挛起来。由于大量失血，他的体温迅速下降，冰凉的像是一具尸体。

触手的冰冷让梁帧惊恐地瞪大眼睛，一声声呼喊他的名字，却也只能眼睁睁看着半靠在角落的泉客一点点闭上了眼睛。

他的唇色苍白，牙关在寒冷的风中微微颤抖。

呼吸逐渐变得微弱，像是被人惊动的蝴蝶，随时都有可能离去。

梁帧手足无措，从挎包中拿出绷带、纱布，一股脑按在他腹部，塞在衣服下，想要止血。

奈何他的腹部被整个贯穿，内脏受损严重，甚至有碎块从伤口处流出。

干净的纱布一瞬间被鲜血染红，黏糊糊地贴在泉客的皮肤上，像是一团除不去的污迹。

梁帧崩溃地呼喊着，他记得舰艇上有随行的医生。

医生！

医生呢？

在这一声声哭喊中，江峤拿着一支未曾标注的药剂出现。

他目标明确地走到泉客面前，抓住他的手，针头刺破他的皮肤，最终扎在他手背的静脉上。

一管药剂全部注射完毕。

泉客的状况却不见任何好转，反而剧烈抽搐起来，闭着眼痛苦地蜷缩着身体，苍白的嘴唇上浮现出不正常的红。

梁帧立即揪住江峤的领子，口中骂着脏话，“你给他注射了什么？”

“肾上腺素。”

过量的肾上腺素。

江峤的神情平静，眼中看不到任何担忧，反而隐隐透出兴奋和激动。

他扯了扯唇，在泉客痛苦的低吟中笑出声，“你不明白，他现在最需要这个。”

肾上腺素可以增强代谢，为机体提供更多的能量。从而激发泉客体内的人鱼血脉，使他的自愈功能大步提升，完全觉醒。

“这将是一个新生，很快，这个世界就会迎来一个全新的首领。”江峤兴奋地向梁帧展示，仿佛异端教徒，澎湃激昂地迎接独属于他的信仰。

梁帧环住泉客颤抖的身体，只当对面的江峤是个疯子。

可当他触碰泉客的那刻，却发现怀中人的体温在缓慢恢复，温热的指尖竟在他掌心中蜷缩了一下。

“泉客。”

梁帧惊喜地低头，果真看到怀中的人缓缓睁开眼，深色的瞳孔中倒映出自己的身影。

这一刻，他眼中好像只有自己。

梁帧的心猛然剧烈跳动，仿佛回到初见那刹，怦然心动的美好乍现眼前。

“松开。”

泉客冷冽的声音打破他的幻想，将他拉回现实，重新坠入万劫不复的痛苦之中。

他的神情肉眼可见地失落，低着头默默退开，给泉客让出起身的空间。

只见，泉客从地上爬起，先是掀开自己的上衣，对着伤口观察起来。

他腹部的伤口以肉眼可见的速度愈合，如今竟只剩下一道深痕。

这个愈合速度......

泉客又看了看对面的夏栀。

视线在自己和她之间徘徊。

片刻后，似乎想到了什么，他迅速地朝那个地下入口走去。

就在他即将打开入口时，腰间突兀地缠上来一条黄色的鱼尾，莱诺的声音从背后传来，带着埋怨道：“你抛下我，自己离开！我在那片海等了你很久......人类和鲛人都是巨大的骗子。”

知道是熟人后，泉客紧绷的肌肉放松，攻击的动作悄悄收起，回过头冲他笑笑，“你哥说，你是人鱼族群中最厉害的，一定能找到我们。”

莱诺幽魂一般闪现到他眼前，抓住他的肩膀，扯着嘴角点头，“我哥真是这么说的？那是当然，整个族群，我哥老大，我老二......”

莱诺顿了顿，手指向正在与陆之行打斗的夏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