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蹙眉，一直悄悄观察泉客的神情。

见躺在病床上的人没有反驳，只是挑眉，语气冷漠地问他，“你对别人的情事情这么感兴趣吗？”

这种反应，让道阿明心中一惊，瞬间明了：他们真的睡了，莱茵没有说谎。

“原来你喜欢男人啊……”道阿明握紧拳头，突然提高音量，质问道，“既然你可以喜欢男人，那为什么不能接受先生？他对你不好吗，他不爱你吗？”

道阿明的笑容中夹杂着讽刺，苦涩的像是深秋的落叶，从树端凋零飘落，最后落在泥里腐烂消散。

他也知道自已这是无端指责，可就是压不住心头的怒火。

瞅着他眼中的怨恨，泉客好笑道：

“我喜欢男人，就该喜欢他吗？”

我是鲛人，就活该被欺辱吗？

我是弱者，就该投降吗？

我是强者，就必须保护弱者吗？

......

这世上没有那么多该不该，只有想不想、要不要。

不喜欢就是不喜欢，哪来那么多为什么？

对于泉客的反问，道阿明不再说话，低头盯着地面，沉默又孤寂。

他像是主人死后留下的看门犬，执拗地停留在原地，一遍遍追问，一次次自责...…带着困惑和不解，遵循主人的愿望，留在人世间，做一只孤魂野鬼。

道阿明还是不明白，先生有什么不好。泉客能接受莱茵，为什么不能接受先生。

他不懂，也不想懂。

敛去眼中的怨恨后，幽幽开口，“那条鱼还会回来，他自已说的。”

听罢他的话，泉客隐约想起，自已昏睡时，耳边是有一道细微的声音，低沉地重复，说：他很快就回来。

或许，那正是莱茵的声音。

在知道莱茵不会离开自已后，他揪起的心情瞬间平复，紧绷的神经缓缓放松。

正要开口，余光却瞥见门外那抹熟悉的身影。

那人从门前一闪而过，速度很快，好像在故意躲自已。

泉客看去，在记忆中搜寻那张熟悉的面孔，愈发确定那人就是湛湛。

除了湛湛，他认识的人中，再没谁长着一张可爱的娃娃脸。

“湛湛！”

泉客迅速下床，朝着人影消失的方向追去。

拍卖场爆炸后，再未听到过湛湛的消息。

没想到竟然会在医院遇见对方。

不过？

钟湛湛为什么会出现在医院？

泉客眼中闪过担忧，加快脚步追了上去。

总算是在拐角处成功将人截住。

对面的人低下头，肩膀不停抖动，哭泣的声音传来。泉客缓缓上前，想像往常那样拍一拍他的肩膀。

却被钟湛湛一个侧身巧妙地躲了过去，“教授。”

不知道哭了多久，他的嗓音沙哑，开口那刻终于抬头，眼中带着泉客看不懂的情绪。

“湛湛。”泉客愣了一下，喊着他的名字上前，原本要落在他肩上的手换了个角度，最终落在他的眼角。

还未替他擦去眼泪，就被人猛地推开。

比自已低一些的钟湛湛突然用力，两手推在他肩上，力气之大让泉客踉跄着退了两步。

待站稳后，他不解地开口，“湛湛？”

被喊的那个擦去眼泪，目光如同一把刀刃，锋利地刺向泉客，“我哥死了......”

他的声音很低，随便一道风都能吹散。却清晰地传到泉客耳中，让泉客的心神一颤，整个人僵在原地。

钟湛死了？

他说不出是什么滋味，难过吗？高兴吗？

都不算。

他只觉得舌尖发苦，大脑有那么一瞬间停止了思考。

“你哥他......”

泉客想问问是怎么一回事儿。

下一瞬却听钟湛湛主动开口，朝他吼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