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果……如果泉客属于守望者……他将如何?

开枪吗?杀了他?

梁帧闭上眼,紧张不安反而将满腔愤怒压下。直到对面的鲛人摇头,给出否定的答复。

他才重新睁开眼,缓缓吐出一口浊气后放下了枪。

他没再说什么,转身就往巷子外走。脚步匆匆,逃似的离开了这里。

他痛恨守望者,也偏执地痛恨着所有鲛人。

心爱之人是自已最痛恨的种族……这让他一时间无法接受,更不知道该怎么面对身后的泉客。

除了逃离他再也想不出别的方法。

肩上的纹身在阳光的照射下若隐若现。

走出巷子那刻,梁帧明白:他和泉客之间再无可能,甚至于从此之后都不会再有任何交集。

……

梁帧离开后,泉客一面揉着疼痛的脖子,一面缓慢朝前走去,还未出巷子就被人拦住了去路。

道阿明站在他身前,在看到他脖上那圈青紫的痕迹后,得意冷笑,“真遗憾,你竟然没被掐死。”

“托你的福,死不了。”

两人只是面对面,对彼此的怨恨挡都挡不住。浓重的火药味呛得人呼吸不畅,对视许久后,道阿明率先败下阵来。

暗骂一声后转身,对泉客示意道:“跟我来。”

说罢,不论泉客是否跟上,他径直朝前走去,离开巷子穿过人行道。

两人重新回到机场外,道阿明走向路边那辆车。

墨绿色的车身看起来格外陈旧,也不知道是从哪个二手市场淘来的。车门被撞得凹陷,打开时,不得不用了些力气。

因为用力,道阿明手臂上的青筋暴起。

即便过了四十岁的年纪,因为常年的健身习惯,他身上的肌肉依旧结实,除了鬓角的白发和脸上的皱纹,衰老并未给他的身体带来任何影响。

打开车门后,道阿明侧身留出空位,指着后座对泉客道:“车里谈。”

“没什么好谈的。”

泉客看着车后座上掉落的皮革,又扫了眼墨绿色的车身,由衷评价道:“看来这些年,你过得也不怎么嘛。”

说起这个,道阿明立即冷了脸,骂骂咧咧绕到驾驶座,拿出那沓文件,摔上车门。

他当然过得不好!

闻人无恙的手下满世界追杀他,他怎么可能过得好。隐姓埋名,躲在阴暗的角落,像是老鼠、蟑螂,永远见不得光。

回不了国,更不敢靠近泉客。

他想过追随先生死去,却又逼着自已活……直到完成先生生前的嘱咐。

想到这里,道阿明立即将文件塞到泉客手中,“先生死前让人拟定了这份财产赠与合同,赠与的条件是……”

“我知道。”泉客打断他,“和他结婚。”

听他说完,道阿明嗤笑一声,倚靠着车门道:“你自已看吧。”

道阿明的笑声中暗含嘲讽。

可泉客记忆犹新,明明是闻人仄川亲口说的,“继承人,除了孩子还有妻子。”

总不能是闻人仄川骗他?欺骗他又没什么意义。

泉可打开合同,翻到最后一页后,找到赠与条件那行:

“甲方死亡”几个字写得清清楚楚。

泉客抬起头,视线落在道阿明身上,不解困惑。

后者眼中已经聚起泪水,眼泪从布满皱纹的眼角滑落,似乎是回忆起了什么,他的声音有些颤抖,眼中又是恨又是怀念,“这一条先生改了又改……”

从“甲乙双方建立婚姻关系”到“甲方死亡”,然后又到“甲乙双方建立婚姻关系”……

来来回回改了数十遍。

直到先生死前不久才正式确定下来。

“他知道你特别恨他,他知道你要杀他……他妈的,你以为你和闻人无恙暗中谋划的那些腌臜事,他不知道吗?”道阿明低声咒骂,压抑在心底的愤怒在此刻爆发,“那天晚上他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