成瘾性没有在他身上过多体现，至少还没有让他变成这样，像个乞丐、像个流浪汉、像个疯子。

那时候的龙彧诚，意气风发，正经的像个呆子。

明明有许多钱，明明有许多人追，却从没谈过恋爱。

他还记得，两人紧挨着坐在床边，龙彧诚往后一倒，两眼一闭，红着脸道：“你……我不会，你来吧。”

多可爱啊……

纯情的模样和他的名字，和他在商场上的雷厉风行，反差巨大......那才是最真实的龙彧诚，只是牵个手就会脸红，只是说句情话就要抬手捂住他的嘴巴。

情动时抓住他的长发，轻轻拉扯，力竭到哑了嗓子，却也只是瞪着他。

龙彧诚从未对他说过一句狠话，哪怕是知道了自已的真实身份，他也只是理智地中断这段感情。

他总是这样，将感情和事业分的很清。

他总是这样，理智的过分。

顾阆宁可他大发雷霆，也不要他那样冷漠又决绝地中止他们之间的感情。

整整两年，七百多个日夜，他都没主动跟自已说过一句话。哪怕同处于一片屋檐下，哪怕自已死乞白赖地找到他家。

......

顾阆看向眼前苍白病态的人，恍惚间，和记忆中那个意气风发，发誓要改变C市的青年身影重叠。

“对不起。”顾阆率先流出眼泪，愧疚地跪在他的面前。

膝盖砸在地板，发出砰的响声。

沉闷的响声和强节奏的摇滚一起传入龙彧诚耳中，他却装作没听见，转过身去看窗外。

从身后这扇落地窗，可以清晰地看到拍卖行的后院。

偌大的后院，停满了各式名贵车辆。

管理院的高层都收到了邀请函，为了这件举世罕见的拍品，为了那传说中的永生，不少人都欣然前往。

“海洋之心，得者永生。”

如果死也算是一种永生，他让人写在海报上的宣传语，没有作假。

聚宝行的地下埋满了定时炸弹，八点一过准时爆炸。如果只他一个人，在如此多的监视器下，还真不好完成这些布置，这一切都是顾阆的功劳。

龙彧诚闭了闭眼，提醒道：“你现在后悔，还来得及。”

他在码头安排了船，也给顾阆准备了充足的钱财，只要顾阆愿意，随时都可以走，离开C市，远走高飞。

“你没必要跟我死在一起。”龙彧诚提高音量，转身看向跪在身前的顾阆。

顾阆今天穿了一身棕色的西装，龙彧诚认出，那是自已买给他的。

在一起的第一个情人节，他们为彼此准备了礼物，顾阆送他的是块手表，分手的时候，他将那块表摔了。

零件散落一地，就跟他的心一样，碎的拼不起来。

在知道顾阆就是那个叛徒时，他也曾撕心裂肺的哭过吼过，也曾想一巴掌打在他脸上，让他说清楚，让他去死。

但那时候，药物作用下，他被摧残的身体愈发虚弱，连打人的力气都没有。

龙彧诚叹了口气，看着顾阆这样子，觉得好笑，冷了脸，挥手道：“走吧，跟你死在一起，我有点恶心……”

他的声音很轻，像是一片羽毛，在摇滚曲的掩盖下根本就听不见。

顾阆盯着他苍白的唇，看它一张一合，看懂他的口型后，神情怔愣一瞬，心脏好像被人狠狠揪住，痛到他呼吸不上来。

好了，他要收回刚刚的话……龙彧诚对自已说狠话了。

或许是他曾经对自已太好了，那纵容让自已忍受不了此刻的冷淡。

顾阆低着头，与他错开视线，“我跟你一起。”

会哭的孩子有糖吃，但前提是，给糖的人爱这个孩子。

龙彧诚不爱自已了。

顾阆不想接受这个事实，他擦了擦眼泪，抬起头看去。

只见，龙彧诚一脸不赞成，张了张嘴还想说些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