梁帧嫌恶地皱起眉,正要关上电视,却被一道陌生的声音阻拦下来。
“唉,别关!”
循着声音传来的方向,他这才注意到,这是间双人病房,另一个床位上躺着个年轻男子。
看起来没多大年纪,肚子上缠着一圈绷带,比自已受伤要严重许多。
“好巧啊,梁队长。”
见自已看过去,那人抬起手打了个招呼。光裸的手腕暴露在眼前,那块猩红的纹身一下就刺痛了梁帧的眼。
“你认识我?”他语气平静,垂下的眼帘中却藏着滔天的恨意。
“我在科研局工作,局长向我们介绍过,你们特战队嘛......国家的英雄,保护我们的安全......”说到这里,他突然顿了顿,嘲讽似的勾起嘴角,“可惜啊,特战队十几个人就活了你自已,自已都保护不了,还保护别人呢?”
他的声音越来越低,语气中的冷嘲热讽彻底激起梁帧的怒火。
梁帧抬眼恶狠狠盯着对面的人,犹如蛇蝎,充满阴郁,令人不寒而栗。
准确来说,他盯着的是对面人手腕处的纹身红色的荆棘将黑色的小鱼包围其中。
属于守望者的标志,就这样大喇喇展现在他的眼前。
梁帧不可控制地颤抖起来,怒火中烧下,他坐起身,“你到底是什么人?”
“你不是知道吗?”
早在他看向自已纹身那刻,江峤就已经有所察觉。此刻装也不装,看着他眼底的愤恨,挑衅道:“你恨我,是因为什么?让我想想……”
他顿了顿,竟真的认真思考起来。
梁帧尚未有所动作,最后一丝理智告诉他不要轻举妄动。
他坐在床头,身上像是压了一层雾霾,朦胧的将他困在其中,困在仇恨和猩红的回忆之中。
六年前,母亲去世,他失去自已在这世上仅剩的亲人。
对于母亲的死,梁帧一直感到愧疚,那场守望者谋划的集体持枪伤人案件。
他明明也在现场……从枪口下救了一个又一个人,唯独没有救下父母。
偌大的商场,到处都是枪响、爆炸。
每走几步就能看到一具尸体,形色各异,有的甚至连中数枪。
整个腹部全是窟窿,红色的血止都止不住。
经历一场激烈的交战,数名守望者成员被堵在顶层,他们挟持了几名人质。
梁帧作为交涉谈判代表,成功击毙犯罪分子,救下那几名人质。
他带着人质下楼时,医生正在抢救伤者。在其中一个担架上,他看到了自已最熟悉最亲近的人。
“那天去商场,妈喊我一起……我没陪她,如果我陪着她,或许就不会这样……她当时就躺在担架上,被抬上了救护车……救护车还没到医院,就,人就没了。”
梁帧一直忘不了那幕,在接受心理治疗时,他一遍遍回忆,一遍遍诉说。
上级给他放了几个月假期,准许他回家休息。
梁帧总算空闲了下来,连续做了几天噩梦后,还是回到了特战队。
他发现只有忙碌起来才能淡忘一切。
从那之后,他发誓与守望者不共戴天。什么人权,什么道德……犯罪分子要什么人权!
在队友眼中,梁帧变得极端,对一切鲛人都十分痛恨。
在此后的几次行动中,都是直接开枪,不经劝阻击毙了数名守望者成员。
哪怕事后为此受到惩戒也不在乎。
……
此刻,面前就躺着一名守望者的成员,态度还是如此嚣张。
梁帧的脾气再也按捺不住,不等江峤开口,他便起身逼近,掐住这人的脖子将他按在床面上。
不由分说地几拳下去,江峤受伤的腹部渗出鲜血,在窒息之下剧烈咳嗽起来。
边咳边笑,“我知道了……我知道了,是不是你有亲人、朋友死在守望者的枪口下……对不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