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抿唇,细细品着这抹血腥,竟不似以往那般讨厌。
他是在闻人仄川的逼迫下改掉了素食的习惯,可那并不代表着他喜欢吃肉。
每每吃肉和闻到血腥味,他还是忍不住恶心、干呕。不过是隐藏的好才不被人发现异样。
可此刻喝了这条鱼的血,他却没有意料之中的干呕,即便那血中带着大海的咸涩。
泉客叹了口气,或许是自已的味觉出了问题吧。
他闭上眼,靠着墙壁,静静等待这条鱼自已想明白。
……
骨折的地方和绷带下猩红的血窟窿都在急速好转,破掉的皮肉已经长出。
泉客尝试着活动右腿,灵活敏捷,感受不到丝毫疼痛。
他抬头,更加坚信自已的猜测:失去海洋之心的人鱼进入了某种防御机制,这种状态下,人鱼的身体素质比以往强悍数倍。
他的血、口水......一切体液的治愈能力都在迅速提升。
而且......
泉客睁眼,看向一旁的夏栀。
暗暗推测:海洋之心不止属于莱茵,它属于整个海洋,它影响所有海洋生物的记忆、理智和情绪。
或许此刻,远在人鱼岛的其余人鱼尽数失去记忆,丧失理智,变得暴虐、嗜血。
失忆的不止人鱼,还有大海……
泉客出神地想着,完全沉浸在自已的世界之中。
并未注意到,莱茵已经思考完毕转身,此时正不满地瞪着自已。
对于海洋领主来说,被无视和蔑视是大忌。
“看着我。”莱茵上前,不满地掐住泉客的下巴,迫使他与自已对视,“你很弱,我随时都可以杀了你......”
说着,他抬起空余的手轻拍人类的脸颊,恶狠狠威胁道:“你要听话。”
人鱼并未用力,可这个动作侮辱性极强。更何况他的指甲锋利,不小心就在人类稚嫩的皮肤上留下划痕。
泉客在疼痛中回神,咬咬牙压下被人欺辱的怒火,并不愿意也不敢跟这条失心疯的人鱼计较,点头冷静道:“知道了。”
他的冷静和面无表情,落在失心疯的莱茵眼中就成了一种挑衅。
“你不高兴?”
莱茵松开他下巴的一瞬间,那条蓝色的大尾巴立即缠了上来,紧紧勒住泉客的腰身,将人带到怀中,又问了一遍,“你在心里面骂我。”
语气是肯定的,态度是强硬的。
泉客被他的尾巴勒的呼吸不畅,只好低下头,没有再敷衍,无比诚恳道:“首领,我错了。”
可能是首领两个称呼顺耳,也可能是人类示弱的神情打动了莱茵。
总之,勒着他的大尾巴松了松,面前的人鱼扬起下巴朝前点了点,对他说,也是对夏栀说。
“跟上,我们走。”
泉客认命地跟在他身后。
眼下,他也没有别的选择。除了跟着这条鱼外,他不知道自已还能做些什么。
是像二十二岁那样,进入大学,风风火火感受错过的青春。还是像大学毕业那年,跟随其余人一起步入社会,找工作、投简历……最后选择留在大学任教。
说起这个,泉客心中涌现一股无力感。
即便他是他自已考入的大学,即便他上大学时专业成绩不错,也不可能仅凭本科学历就留在Z港最好的一所大学任教。
他早就该明白,闻人无恙的那些话从不是吹牛自大。
他的权势地位,哪怕是教授的职称,都来自闻人家族在Z港的权势。
为了脱离这权势,他离开大学,辞去职位。转而跑去创业,付出的所有只为了证明和追求自已眼中的自由。
他的确做到了,不过一年,小有成就,他那时刚过完二十八岁生日。
也是那一年,他被裹挟着,威胁着进入了闻人无恙的囚笼。
……
思索间,泉客脚步慢了一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