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什么?”

“今天,该我了。”

……

半个时辰后,寝宫里喜服落地,亵衣铺地,两人的身体都泛着红,浮现薄薄的汗水。

一场不知道由谁先开始点燃,由男人掌控全程的战斗,酣畅淋漓地发生。

等结束的时候,两人的呼吸都已经繁乱又沉重。

林幼仪干燥的嗓子低低地说:“我不行了。”

这嗓音要是外人听见了,指定从屋顶跌落下来,就算什么都没有看见,也猜到刚才发生了什么。

炙热的大手握住她的腿,力道沉稳地阻止了她的逃路:“幼幼,我饿了。”

他的长发与她死死纠缠,分也分不开,扯也扯不断。

累到干涸缺氧的鱼儿一般,她手懒懒地抚摸着他饱满额头上的薄汗。

高耸的眉骨,深邃的黑瞳,一眼让人想到了黑暗天幕中反射出的幽蓝,那种本该是又冰又冷的色泽,偏偏潜藏最浓烈的火焰。

眼尾那颗朱砂痣,红得耀眼。

现在两人躺在一张床上,凤阙一手抱在林幼仪的腰,没用力气,互相之间能感受对方的温度。

这样相拥而眠不是第一次了,但是真正水乳交融还是第一次。

不一样了,她是他的妻子,他是她的夫了。

凤阙感到内心宁静舒适,冷漠的面庞自然地舒展开,在光线下柔和了眉眼。

“幼幼。”凤阙嘴唇轻轻挪动,声音小得几乎让人听不清。

林幼仪已经睡着了,呼吸的频率均匀。

凤阙看了眼更漏,已经是丑时。

他嘴角微扬,小心翼翼地把头靠近林幼仪的头发,无声地叹息:“你真的是我的命啊。”

从认识你,覆盖了我前二十年的人生,现在我的生命已经被你完全填满了。

十年前的事,他都记得,却又刻意忘掉。

那一年,林幼仪回京的时候,他正在无聊地与别人赌马。

风吹开帘布的那一瞬间,他好像看到了光。那个小女子双目灵动,就像,清晨林中撒欢的小鹿,直击小王爷的心。

但是,她是定国公府的嫡女,他也命不长久,什么都干不了!

他把手中的注丢了,又开始混乱而颓废的人生。

然后他听说她要去北境押送粮草,连祖母都在说:“定国公府不知道想做什么,满朝文武,怎么能派一个小女娃去送粮草?”

他听进去了,不知道怎么回事,就追着她去了。

然后一次次救她。

但是他没想太多,因为,两府是世仇,两人年纪还小,他还是个身体八面漏风随时没命的破筛子……

那次在山顶,他们一起看了日出,他在安慰她,也是在安慰自己。

林幼仪很快调整好,含泪笑了,给他说:“今天你陪我看了日出,下次我陪你一起看日落。”

然而,她回来,就被赐婚给了傅璋。

他那时候觉得,日出了,没有灿烂当空,就落了。

他一个人的日落。

她被赐婚,他离开京城,去了江南,就连原先师父教他修炼的神足经,他也不炼了。

毁灭吧!

两年半前,聆音阁的柳云龙(风起的原名),给他汇报:“傅璋大肆贪墨,以陈粮换新粮……”

柳云龙是想拿傅璋把柄拉定国公府下马,他却想到了别的。

傅璋,不就是她的那个未婚夫吗?这么一过问,才发现,他们竟然还没大婚!

他,想回京了。

忽然不想毁灭了。

凤阙无法想象当时他如果没有及时回京会怎么样,或者明天万一没有林幼仪了会怎么样。

如果从未得到过,就无所谓失去。然而得到过光明的人,再让他失去的话,足以让人陷入无边的黑暗疯狂。

……

卯时,他起床,她还在沉睡。

凤阙叫芳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