心神不安,梁幼仪怎么变了呢?

曾经她那么爽快,他要什么,她都悉数奉上,甚至她还跑宫里讨好太后娘娘,为他加官晋爵。

如今,她端起身份,他竟然连靠近她说句话都不能。

而明明他才是高高在上的丞相,云裳郡主不过一个依附他而生的后宅女子,为何离开她的照拂,相府就啥也不顺了?

可相府的霉运,似乎已经刹不住了。

次日一大早,姚素衣的次子傅南凯,带着东麓书院的一群同窗,和往常一样,去荣宝斋买笔墨纸砚。

荣宝斋是京城几十年的老店了,十年前,这家铺子换了东家。

那生意是越发好了。

不仅继续经营文房四宝,还兼营收购、售卖书籍、字、画、木版刻印等业务。

这里卖的文房四宝,受众群体为高端客户。世家以及朝堂官员所用笔墨,基本出自荣宝斋。

傅璋自己,家里四个孩子的笔墨,也都选用这里的。

原先,荣宝斋说欠云裳郡主一个人情,她在这里购物享受半价,傅璋便以梁幼仪未婚夫的名义也跟着半价购物。

这优惠太大了。

傅南凯的同窗不止一次跟着他来这里购置笔墨纸砚,这里比其他店要便宜一半不说,有时手头紧,还可以赊账。

马上要过年了,这次来购物的同窗尤其多。

“伙计,给我来三十刀连史纸。”

“我要二十刀砑花纸。”

“十管惜文。”

“羊脑笺……”

伙计的脸渐渐地沉下来,娘的,这是成群结队来进货了?

当荣宝斋是冤大头吧?

伙计叫他们稍等一会儿,苦着脸去后院找掌柜沈鱼。

“沈掌柜,相府的二少爷又来了,这次带来了二十几个人,每个人要的精品、极品纸都超过十刀以上。”

“还要什么了?”

“还有孤本、精装四书五经,以及笔,惜文、落木、叶黄、畅叙……”

都是名笔名纸、精品书籍。

沈掌柜冷笑一声:“该过年了,他们这是拿纸笔、孤本做送人的新年贺礼呢!”

那些当官的最是无耻,自己不好意思来薅羊毛,叫孩子来买。

才十来岁的孩子,哪里用得着这么好的纸笔?

沈鱼说:“近五年里他们来购买过的账目,不是全部整理出来了吗?正好,叫他们签字。”

云裳郡主说了,取消相府的一切优待。

相府既然不要脸面,那就算总账!

伙计按照沈掌柜的吩咐,拿出五年来的账目清单,叫傅南凯和他的同窗们签字。

“各位少爷,小店要年底盘账。你们看看数目对不对?对的话,签个字,不对的,指出来。”

都是十来岁的小少年,身边都有小厮跟着,核对无误,签字。

每一张单子上都叫傅南凯签字,因为都是他领来的人。

傅南凯没多想,痛快签字。

签完字,沈掌柜从后院出来,毫不客气地吩咐:“支付全款的,可以离开。其余的,一律把人、货扣下,通知府里送银子领人。”

沈掌柜把附近几家铺子的伙计和掌柜都叫来帮忙,围住傅南凯一伙人。

让他们把以前赊欠的账先还上,不然别想走人。

傅南凯万没想到荣宝斋忽然逼债,慌张又愤怒,大发脾气。

在姚素衣的四个孩子里面,他脾气是最火爆的。二话不说,跳起来打了伙计一记耳光。

伙计捂着脸,眼含泪,说道:“你怎么打人呢?”

沈掌柜看傅南凯小小年纪便一副恶霸模样,便对伙计说:“打回去,别惯着!”

伙计狠狠扇回去,骂道:“白吃白拿好几年了,你们以为我们的纸笔都是大风刮来的?东家都被你们挖空了!”

眼下,书籍、笔、纸都极贵,一套精装书籍,一个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