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父亲为官多年,门生何其之多,这无名书生,不过其一。”元韫浓回道。

她暗自叹气,倘若惠帝真推庄铭去做替罪羔羊,她也只能弃车保帅了。

她瞥向张开华,“张大人若是真要那么论,上月午门抄斩的那个贪官,还是张大人门生。”

“荒谬!我连他名字都不记得!”张开华道。

元韫浓笑而不语,隐含嘲讽。

张开华冷哼一声,目光怨毒。

“朝荣是为南朝子民而言,陛下。”元韫浓说。

“够了。”惠帝抬手制止元韫浓接下去的话。

惠帝看向北凉使臣,“贵使,我南朝向来以礼待人,若真有疏漏,定会弥补。”

北凉使团一听惠帝这话,无一不是得意之色。

“至于这扰乱两国之谊的贼子,朕会严加处置。”惠帝道。

北凉使臣哈哈大笑:“南朝陛下果然明断是非,令我等五体投地,待回到北凉,定会向我朝陛下一一道来,以修两国之好。”

惠帝抬手,“来人,将庄铭拖下去,杖责八十。”

杖责八十?

庄铭这种文弱书生怎么受得住?

而且照惠帝这个态度,底下人看菜下碟,八十杖下去,庄铭怕是都成两节了。

“陛下!八十杖责下去,庄铭必死无疑啊,还请陛下怜我南朝子民!”沈川跪地叩首。

惠帝倒是想把这烦人的沈川一并杖责了,可惜不行。

这小子回回都没他一句爱听的。

这时候他可不想跟北凉起冲突打起来,这安生日子才过几天,万一真打输了怎么办?

他这皇帝还没当够,可不想那么早就当亡国之君。

“还请父皇三思!”慕湖舟也跪下恳求。

惠帝置之不理,“还不快把人拖下去?”

侍卫们立即上前,按住庄铭往下拖去。

“陛下!陛下!冤枉啊!”庄铭连忙喊道。

慕湖舟仍长跪不起,“陛下三思!”

惠帝视若无睹。

在场除了北凉使团,无一人脸上有喜色。

谁都知道这回向北凉使节让了步,往后在北凉面前,南朝就很难再强硬起来了。

曾经是南强北弱,如今,怕是要倒转过来了。

“好了,此事已了,北凉使团之事交由礼部尚书安排。朕也乏了,都退下吧。”惠帝摆了摆手。

他全然不顾在场之人,也不管跪在地上的慕湖舟,拂袖离去。

元韫浓冰冷地望着惠帝的背影,眸光幽暗。

南朝迟早得玩完在惠帝手里。

北凉使臣抚掌大笑:“我瞧你们南朝,也不过如此。”

他大摇大摆地带着人从殿中离开。

慕水妃扶慕湖舟起来,“三皇兄,快些起来吧,此事并非你错,是父皇……”

“我明白。”慕湖舟叹息,他只是愧于自己的无能为力。

他拍了拍沈川的肩膀,“别太自责了,子谦,这并非你我能做决定的。”

沈川闭了闭眼。

郑女幼瞟了一眼北凉使团的背影,“真是得意忘形。”

“我会派人去接庄铭治疗……倘若八十杖后他还活着。”元韫浓说。

这中秋佳节,半点不团圆,半点不美满。

连月亮,都好像染了血渍。

沈川看了看天色,月亮不知何时被乌云遮蔽,“天色已晚,韫浓,我送你和令仪回府吧。”

“沈大哥不是在准备科考吗?今日的书温习了没有?还是表哥送我吧。”元韫浓却看向慕湖舟。

慕湖舟僵了僵,最后叹息,“也好。”

沈川并未多想,“也好,今日功课确实也没做。”

“阿姊。”裴令仪方才一直没开口,这会才说话,“你先回去吧,我晚些回来。”

接收到元韫浓询问的眼神,裴令仪道:“我落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