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咳咳……”元韫浓拿绢面的团扇掩唇咳嗽两声。
裴令仪将外裳脱下,罩在元韫浓的肩膀上。
“你们二人,逼兄杀弟,有违人伦,狠心之至,必然不会有什么好结果!”张开华恨声骂道。
元韫浓微笑着嘲讽:“你为了铲除异己,借着巫女的名头杀了那么多人,其中有多少无辜的女子呢?你可真是心慈手软啊。”
“张大人,快些选吧,拖时间是没有用的。再迟疑,可就两个都杀了。”她叹气。
张开华还想着周旋片刻,拖延时间。
裴令仪却看出他所想,“夜晚风大,在江水边凉,别冷到阿姊了。”
他伸出三根手指,唇角挂着笑,“三息,张大人再不选,三息之内,我就全杀了。”
一点一滴的时间流逝都在此刻显得焦灼,更遑论裴令仪说完那句话后,两个弟弟挣扎着哀求哥哥救自己。
谁都不想死。
张开华在这种情境下险些被逼疯,最终还是喊了出来:“三弟!救我三弟!”
三弟欣喜若狂,而二弟愣愣地看着张开华,没了声音。
“原来你是真的不在意我,你就是偏心他!”二弟红着眼吼道。
张开华在原地佝偻着身子,一动不动,无颜面对二弟。
元韫浓唇边笑意加深,同裴令仪对视一眼,稍稍扬眉。
你瞧,还是我赢了。
裴令仪一耸肩膀,一副愿赌服输的模样。
“你听见了吗?”元韫浓柔声对着二弟说道,“你的大哥想要你死呢。”
然后,小满一刀剁下了三弟的头。
裴令仪伸手遮住了元韫浓的眼睛。
元韫浓的睫毛不轻不重地扫过裴令仪的掌心,像是细软的小羽毛一样,有些痒。
裴令仪自己的睫毛也颤抖了一下,平静地看着满地的血和滚落的人头。
二弟瘫坐在地上,而张开华爆发出类似于嘶吼的哭喊声。
“我们走。”元韫浓轻声道。
“好。”裴令仪揽着她的肩膀,转身进入夜幕之中。
裴九和小满手持刀刃,边紧盯着张开华和二弟,边往后退。
确认二人没有异动之后,便转身快步跟随上主子的步伐。
四人的身影消失在朗月之下。
前世元韫浓被裴令仪拉着看了那么多枭首示众的场面之后,再加上久居权位,断人生死,早已经没那么怕了。
但裴令仪遮住她眼睛,她也不会辜负这番好意。
裴令仪说:“如此一来,他们兄弟二人就算是为了家族重修于好,也断不可能破镜重圆了。”
“那是自然。”元韫浓弯了弯唇,“我想,怕是连维持表面上的和乐,也难做到了。日后怕是同在一屋檐下遇见,也只会匆匆而过吧。”
“阿姊猜得很准,张开华果然更喜爱他三弟。”裴令仪点头。
元韫浓道:“张开华三弟是白丁,二人当中杀他,省事许多。我想张开华会选三弟活,恰好杀的就是他选的那个,离间活下来的那个。”
毕竟二弟有官职在身,三弟就不一样了,一介白丁,杀了还能用她郡主的身份盖过去。
坐上回府的车马,元韫浓脱下外裳还给裴令仪。
“张开华会去惠帝面前状告阿姊吗?”裴令仪问。
“知道告了也没用,还没有证据,更会被我那好阿舅看不顺眼,他才没蠢到那程度。”元韫浓摇头。
裴令仪隐隐担忧,“只是如此一遭,张家打击报复必然会加倍。”
“本就是不死不休了,还差这会吗?”元韫浓笑。
她拢了拢耳边垂落的发丝,“城西那边,我会去解决,被这巫女之祸牵连者,着实可怜,着实无辜。至于那些嚼我舌根的……”
“拔了他们舌头?”裴令仪用询问的目光看向元韫浓。
元韫浓笑:“不就是用这妖孽之名的谣言吗?待我派人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