元凌云仰起脸,“母后很强势吗?”

“倒不如说她是个有些疯的女子吧。”孙鹃纨笑了笑,“雷厉风行,赏罚分明,朝堂上下气象为之一新。殿下待人宽严相济,体恤底下人,我们这些女官都喜欢她。”

她伸手摸了摸元凌云的小脸,“我跟她初见,她就是顶着像你这么一张人畜无害的脸,叫你小满姑姑把刀架在了我脖子上。”

元凌云眼睛里都闪着光芒,“母亲那么厉害。”

“是啊,那会你父皇都听你母后的,唯命是从。我们也都听你母后的。”孙鹃纨笑。

裴九面色凝重地走过来,“别跟太女说那么多。”

孙鹃纨的神色淡了几分,“太女迟早会知道的,只要她去问陛下,陛下绝对会托盘而出,把殿下的事情全部告诉太女。”

“那你现在也不能说。”裴九道。

孙鹃纨不在理他,而是轻声对元凌云道:“如果太女想去问你舅父,我建议你明日早朝后去堵他。”

元凌云严肃地点了点头。

但元凌云在宫门口依然没堵到元彻回,反而等来了下朝的郑女幼。

郑女幼惊异地看着一脸严肃地站在宫门口的元凌云,“凌云,你在这等谁呢?”

“我等舅父。”元凌云一板一眼道。

“元彻回?他今日从西门走的,他有别的任务。”郑女幼回答道。

扑了个空的元凌云相当郁闷,“我是想问问舅父有关于母亲的事情。”

“应怜……”郑女幼的目光一下子飘忽远了,“她是我见过最好的主公,最特别的人。”

她轻声开口:“我这个女官,还是在她帮忙下当上的。当时绮阁不封女学士,是因为她,我才能修国史。”

“她总能拔得头筹,那时有多少人的目光追随着她啊,无论男女。”郑女幼叹息,惋惜,“可惜……”

郑女幼总觉得元韫浓不该是这样的结局,“终究是造化弄人。”

她痛惜元韫浓,目光落在元凌云脸上时,有瞬间的怔忪和深切的悲伤。

“凌云若是想找元彻回的话,那得去岐王府门前堵他。我估摸着他那事办完回府,差不多得是酉时吧。”郑女幼道。

她又顿了顿,道:“但我不建议你找他,凌云。当初应怜三个兄弟姐妹里,元彻回和她最亲赖。他既然怨怪裴令仪,就不可能不责怪你。”

元凌云点了点头,谢过了郑女幼。

元凌云基本上没见过元彻回几面。

元彻回与妹夫裴令仪的关系因妹妹的早逝而降至冰点,除了公务,几乎是断绝往来。

元凌云对元彻回唯一的印象,是某年节下,裴令仪前往岐王府庆贺。

元韫浓虽然不在了,但是孝道上裴令仪都在做。

而那一日,元彻回回到家门前,远远地在岐王府大门外冷着脸递上贺礼,连家里的门槛都没踏进一步就走了。

那一日元彻回都没回来。

这回也一样,元彻回骑马远远看见了元凌云,调头就走。

元凌云反应迅速,拦住了正准备牵马离去的元彻回。

“舅父!”她急切道。

元彻回骤然转身,看到那张肖似元韫浓的脸,高大的身躯猛地僵住,眼中先是震惊,随即涌上痛楚和一种近乎审视的锐利。

他下意识地握紧了缰绳。

“我……我是元凌云,舅父。”元凌云仰着头,逐渐平静了下来,“我想问一些有关于母亲的事情,我想了解她。”

元彻回的目光紧紧锁着她,却沉默着。

在元凌云以为他会像裴令仪一样冰冷地呵斥她离开时,他忽然嗤笑一声。

笑声无尽苍凉,元彻回道:“你跟她真不像,除了脸以外,没有一处像的。”

“她跟你小时候也不像,她小时候会趴在父母亲怀里撒娇,会抱着我的腿不让我去上学。”元彻回的眼神有一瞬间的放空,“但她最会卖乖,闯了祸都是我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