几个亲卫如同被施了定身法,呆呆地看着这发生在电光火石间的一幕,脸上只剩下无边的恐惧和绝望。

随即,他们如同丧家之犬般连滚带爬地向远处跑去。

主帅已死,王上已死,他们军心大乱,无心恋战。

裴令仪站在冰冷的河水中,齐膝的浊流冲刷着他。

他握着剑,胸膛起伏,滚烫的鲜血溅满了他的脸颊。

只是短暂的停顿之后,他再次提剑,冲向下一个敌人。

仿佛不知疲倦地投身战斗。

这场战役大捷,剩下的北凉人群龙无首,已经不成气候了。

裴令仪命人去找到那颜律的首级,又派裴九和萧煜去乘胜追击。

裴九临去之前,拉过孙鹃纨耳语一番。

孙鹃纨一脸不可置信。

裴九一副沉重的模样,拍了拍孙鹃纨的肩膀,就急忙和萧煜一起带人追击。

“清都!”元韫浓踉跄着扑到裴令仪身边。

尽管孙鹃纨将狐裘披在了元韫浓的肩膀上,但刺骨的寒意还是让她发颤。

元韫浓的视线不自觉落在裴令仪的手指上,确认了裴令仪十指俱全,才松了口气。

果然是那颜律跟她玩的把戏,只是找到了裴令仪的手帕来,砍了不知道谁的手指来诓骗她。

裴令仪抬起头,眼神却如同受伤的野兽幼崽般警惕和陌生。

元韫浓一僵。

裴令仪发梢的潮意洇散出冷光,一滴又一滴地砸下来,落在元韫浓身上。

他伸出手,勾了元韫浓鬓角的发丝别到耳后,顺着下颌一点点往下,捧起了元韫浓的脸。

元韫浓感到怪异,裴令仪的举动虽然温柔,但却带有困惑的端详。

“清都?”她之前感到的所有不对似乎都串联在了一起。

裴令仪冰冷的手指拂过元韫浓的眉眼,指腹轻轻摩挲着元韫浓的眼尾。

他哑声问:“你……是谁?”

“……”

元韫浓顿了顿,“你不认识我?”

“我……忘记了,对不起……”裴令仪下意识地道歉。

元韫浓面无表情,转身就走。

“殿下!殿下!”一群人慌忙追上元韫浓。

“娘娘,现在您可不能丢下陛下不管啊!他现在这样子,只有您能管了!”有人哀天嚎地。

元韫浓冷笑,“呵,他都不记得本宫了,本宫还管他什么?”

裴令仪仿佛做错了事情的孩子般,无措地站在原地,看着元韫浓远去的背影。

本能告诉他,他或许应该上去拉住那个女子的手,但怯懦却又让他不敢上前。

他回想起刚才这个女子知道他不记得自己时的表情。

这个女子微微抿起唇,神色有些古怪,某一刹那似乎泄露出些许难过。

他一定是伤害到这个女子了。

元彻回狠狠瞪了他一眼,转身离开,去追元韫浓了。

“哎呀!”孙鹃纨急得抓心挠肝,“陛下,你怎么能那么说呢?殿下都担心你多久了?”

说话她直叹气,她也知道确实是没办法的事情。

毕竟裴令仪确实什么都不记得了。

照裴九所说,就连他们这些僚属找到他,建立起基本的信任,把他带回来,都花了极大的力气。

裴令仪本性多疑,在没有记忆的情况下,根本不相信他们任何人。

在多番确认之后,才接受了大概的记忆,跟他们回来。

回来路上他们虽然告知过裴令仪,有关于元韫浓的事情,但是真当裴令仪见到元韫浓,那又是另外一码事情了。

裴令仪垂下眼睛,阴影敛在睫下,“我伤害到她了……”

裴九他们找到他的时候,自然也是提起过元韫浓。

裴令仪看着袖带里被珍藏的永生花,能感知到爱怜悸动的心。

他想他和那个女子理应是琴瑟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