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句话才是假的。”元韫浓与兄长对视,“阿兄也不必如此安慰我。”
她自嘲般笑了笑,“阿娘许我小字为应怜,许是一语成谶了。”
应怜、应怜。
苍天应怜,苍生应怜,我也应怜。
名字赋予的寄托和寓意太美好,就会成为谶语。
因为她也是重生而来的人,所以她知道那不是梦。
因为元彻回的第一个梦,同前世一模一样。
“阿兄放宽心。”元韫浓看着元彻回,认真道,“许是不一样呢?这一回,或许是不一样的。”
元彻回用力点了一下头,自我安慰般道:“对,许是不一样的。”
他看着妹妹苍白的脸庞,在梦里无数次染上了鲜血。
“应怜,总会不一样的。”他低声道。
至少到现在,一切都还安好,都还在可以挽回的地步。
元韫浓无病无灾,裴令仪也安然无事。
而裴令仪领着北营军整装待发,挥师清剿那些不愿意投降的叛军。
铁骑踏过,不破不立。
他将被反复抢夺的州府,重新牢牢掌控在大裴的手中。
每每闲下来静下了心,他坐在椅子上,又捧着永生花发呆。
萧煜见不得裴令仪成日里不是打打杀杀、吃饭睡觉、操兵演练,就是在睹物思人。
“主上,我们能不能别看这朵永生花了?”萧煜忍不住问道。
他都受不了了。
裴令仪能整天看着这朵永生花睹物思人,他们这些做僚属的,都快要无聊死了。
这朵花他已经看腻了。
“你倒是跟孙鹃纨学得胆子大了许多。”裴令仪瞥了一眼萧煜,“你难道是没事情干了吗?要不要孤给你增添一些任务?省得你成日里游手好闲,不务正业地孤面前晃悠。”
于是萧煜便住了嘴。
裴令仪支颐瞧着那朵永生花,“我不愿与她分离。”
他笑了一声:“但却总是在分离。”
萧煜欲言又止,“其实主上这回,完全可以带殿下一块来的,这样就不必受相思之苦了。”
“太危险了。”裴令仪却道,“孤不能将她置于险境,即使是孤战败了,战亡了,她也得有后路,也得活下去。”
萧煜沉默。
裴令仪注视着掌心里看着极其脆弱柔软的永生花。
“很多东西,都是阿姊教我的。”他又想起前世。
前世他几乎是白手起家,一路摸爬滚打上来的。
对于他来说有更多重要的东西,例如说生存,例如说暖饱,甚至于一块冷透了的馒头,都比名贵的风雅之物重要多了。
所有的时间,他几乎都在绞尽脑汁地想着该怎么获取粮食和御寒的衣物,怎么活下去。
再大一些也是如此,他开始想怎么学一些文韬武略,怎么谋生,怎么报仇。
没有时间,也没有心情去学风雅之事。
所以前世即使是当了皇帝,他也知道背地里很多人说他是跟北凉一样未开化的野蛮人,化外之民罢了。
元韫浓引到院子里来观赏的鸟雀,他以为会扰元韫浓清净,闷声不吭让人捕杀了炖汤端给元韫浓。
结果元韫浓被气得不行,以为他这是贴脸来挑衅了。
裴令仪七日没得到元韫浓一个正眼。
元韫浓偶尔写的诗词,调的香,弹的琴,他一律不懂。
但是他想懂,他想知道,他离元韫浓近一点。
可他不会说,又不知道该怎么说。
对于元韫浓来说就是裴令仪一直在她做些喜欢的事情放松放松的时候,阴魂不散地在旁边杵着。
简直是令人厌烦。
很多东西都是这一世,元韫浓带着他熟悉,带他明白的。
他明白了什么是赌书泼茶,品竹调丝,也会为元韫浓洗手作羹汤,青衿伴读。
他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