临了她转头对霜降道:“你今个儿焚的香倒是巧,从前怎么没闻过呢?闻着挺静的,倒是适合夏日里用。”

霜降扬眉,“殿下先前新制的香,青麟髓,用了沉香、檀香、龙脑香、麝香、玫瑰花、细辛、蜂蜜等。殿下你瞧瞧,她鼻子灵得很呢。”

元韫浓闭目凝神,静静享受着这片刻的宁静与芬芳。

她不紧不慢地道:“鼻子灵的还有一个呢。”

说曹操曹操到。

郑女幼拥着厚重的肩披走进来,呵出一团白雾,搓了搓手,“外边看着太阳挺好,但是还是冷啊,冷得很呢。”

“都这么冷了,我们郑大学士这个大忙人还往我这凤仪宫跑,可见真是情钟意笃啊。”元韫浓眉梢微挑,打趣。

“那是自然啊。”郑女幼朝着元韫浓作揖,“小的唯皇后娘娘马首是瞻啊。”

她直起腰,又觉得热了,“寒冬腊月里头,就凤仪宫最暖和了。”

凤仪宫里的女侍笑着迎上去,替郑女幼脱下肩披,到外头去抖落雪粒,放到一边去。

元韫浓体弱多病,受不了冻,夏日惧热,冬日畏寒。

凤仪宫里,在冬日又是地坑又是炭火,自然是暖得不行。

“好香啊,适合礼佛读书时点,静心呢。”郑女幼嗅了嗅,“怎么做的香?我回去也要点上,正适合修葺国史时用。殿下叫我修葺国史,我可得尽心尽力啊。”

“你们瞧瞧,我就说她是鼻子灵的。”元韫浓指了指她。

等到郑女幼坐过来,元韫浓道:“这香制作时沉香打粗粉,檀香打细粉,且都要在麝香水中浸泡,能醒脑提神。”

“你要是喜欢,叫霜降给你取些带回去就行了。”元韫浓道。

郑女幼笑道:“皇后娘娘自制的香赏给我了,我回头得再去烧烧香拜拜祖坟。”

元韫浓听她说得那么浮夸,心情好了些,“你爹那里头怎么样?”

“我爹啊?”郑女幼的神色淡了下来,“换了口风,不再喊着一口一个逆女,说我不是郑家人了。”

“改换怀柔政策了?”元韫浓挑眉。

“殿下还真是料事如神了。”郑女幼还小小惊诧了一下,“他还真来跟我怀柔了,叫我赶快回家,还是得顾家,家中母亲和弟弟都很想念我什么的。”

元韫浓轻嗤一声:“那是因为你弟弟科考没考上,今年我又招了一堆女官进来,你爹觉察到风向变了。”

郑女幼冷哼一声:“他现在巴不得让我不要受苦,把这位置让给弟弟。”

“男人的幸事在于不论在什么时候,他被督促着踏上一条艰苦的道路,不过这也是一条最可靠的道路。”元韫浓微笑。

她挑起郑女幼的一缕发丝,“而女子,她不被要求奋发向上,当发觉自己被愚弄时,通常为时太晚,她的力量在海市蜃楼之中已被耗尽。”

“你不会耗尽自己的力量,被欺骗,而让我失望的,对吗?”元韫浓偏头问道。

郑女幼注视着她的眼睛,无比坚定道:“我不会。”

她既然舍弃了那些走到这里,就不会为了那些而去舍弃已有的东西。

她知道她为难的地方是父母其实也爱她,只是那么爱她,更爱弟弟而已。

但她足够坚决,也足够狠心,愿意为了自己所想而挣脱那个温暖的囚笼。

她继而对元韫浓说道:“我会攥紧这份力,借着你助我的力,把名字留在青史上。”

所以她发誓对元韫浓忠心,愿意做元韫浓马首是瞻的佞臣。

“所以当初我才会跟你交友。”元韫浓挑起眉梢笑,“因为你绝不是怯懦之人。”

郑女幼煞有介事地点头,“那也是,怯懦之人也不敢跟郡主跟皇后做朋友不是?”

元韫浓转头跟身旁的女使取笑:“你瞧瞧她,在朝堂上装得言行雅正,私底下到我这里,却是闹翻了天。”

慕水妃来的时候就见到了这一幕。

外面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