果不其然,第二日这件事情就传得人尽皆知。

没有刻意遮掩的消息就是流通的。

皇陵刚修成,惠贞长公主的坟茔已从慕南皇陵迁入大裴皇陵之中。

而裴令仪刚离京,就目标明确,先去烧了慕南的皇陵。

这叫众人猜测纷纷,裴令仪怕是蓄谋已久。

臣子们求见元韫浓,一律被驳回不允。

短短两日,就连街坊邻里都口口相传此事,更有文人已经写下了讽刺此事的诗文。

到了早朝的这一日,百官更是什么手段都用上了。

刚开始他们还打算以理服人,一群人群情激奋。

“陛下此行,有违天道伦常!毁皇陵、戮尸先帝,为之尤过!”

“王者受命,必慎始敬终,乃可永祚!陛下掘慕南帝陵,唯恐引发民怨,使得慕南遗民泪尽啊!”

“焚陵者,自绝于天也。”

“焚我慕南孝陵,罪逾千古啊!”

“昔人烧前朝之宫,终失天下。今陛下毁南陵,恐蹈其辙!”

众臣口干舌燥地说了一堆,见元韫浓毫无反应,不禁吞咽了一口唾沫。

有一老臣伏阙痛哭,请求元韫浓下诏禁止裴令仪所为,修复慕南皇陵。

他老泪纵横,“民间已有文人墨客以诗词赋哀诔,直道是……”

“直道是什么?说来听听,本宫很感兴趣。”元韫浓撑着下巴,好整以暇道。

老臣硬着头皮说下去:“锦靖西北草不横,十年戎马暗京华。”

元韫浓听了轻嗤一声:“锦州靖州早有灾荒叛乱,是从裴开始才有的吗?难道不是从南就开始了吗?”

他们一凛,哑口无言。

“十年戎马暗京华?呵。”元韫浓念了一遍后一句。

她冷笑:“西洲北州几度面临大军压境的状况,从慕南就开始了,又是谁几次去御敌在外的?是元氏,是西营军,是裴令仪!”

短短几字几句,抹消掉所有的功绩与牺牲,还把所有惠帝造下的孽归咎于裴令仪。

写下这诗的人,总归不会还以为自己多么伟大无私,敢于直面于强权吧?

元韫浓看向郑女幼,问:“这诗是谁写的?”

郑女幼报出一个姓名。

“斩。”元韫浓冰冷道。

有人领命,当即离殿去执行杀令。

臣子们见以理服人行不通,便想着来硬的,上演一套以死相逼,备棺上疏。

有一批人甚至为了抗议表达不满,提出辞官退隐。

他们义正言辞:“既然皇后娘娘此意已决,臣等愿以深心奉尘刹,远离红尘纷纷扰扰。”

“皇陵焚毁容易使得引发故国之思,是百姓如此,微臣等人亦是如此。如今忠义两难全,微臣唯有请辞。”

“臣唯有一死,惟望能使君王幡然醒悟啊!”

元韫浓微微勾起唇角,“裴九,鹃纨。既然众卿家如此重情重义,你们帮他们一把吧。”

裴九和孙鹃纨露了刀剑,鲜血溅上梁柱,方才叫嚣得最凶的那个官员倒了下去。

他原本叫嚣着唯有一死才能使得裴令仪和元韫浓幡然醒悟,向慕南牌位磕头谢罪。

孙鹃纨执刀,单膝跪地,“殿下,末将已助这位大人一臂之力,助他早登极乐。”

殿外突然传来金铁交鸣之声,殿门轰然洞开,元彻回手握长剑,带人踏步而入。

铿锵声中,他身后甲胄鲜明的禁军使得群臣颤栗。

“臣来迟,还请殿下降罪。”元彻回道。

“还有谁想死谏的?本宫可以叫人助爱卿一臂之力。”元韫浓慢条斯理地抬手拨弄着护甲。

她抬眸,“可斩,斩立决。”

无人敢言,一时间都被震慑住了。

元韫浓的声音冷得像淬了冰:“以死相逼?你们以为自己的命值几个钱?”

“如今已是大裴新朝,慕南遗臣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