锐利且不规整的碎玉片没入皮肉,鲜红的血顺着手掌“啪嗒啪嗒“滴落在地上,格外醒目。
元韫浓缓缓睁大眼睛,一滴血落在她苍白的脸颊上,血色与雪色映照极致的色彩,惊心动魄。
裴令仪眉眼带煞,戾气丛生,眼睛里映照出元韫浓的倒影。
裴令仪仿佛不知疼痛般夺下了元韫浓手里的玉片,紧紧地握在掌心里。
血一滴一滴地坠落在地砖上。
两个人的血混在一起。
元韫浓还没见过裴令仪这副神情,这可比之前波澜不惊的假面精彩多了。
她几乎是痛快地,又痛恨地捂着脸笑了起来。
外面的守卫听了动静齐刷刷涌进来,就看到这一幕。
“把这些伤人的东西拿走,别伤到了皇后。”裴令仪眼睛都没抬一下,只是看着元韫浓,近乎平静地说道。
守卫们连忙收拾了残局,飞速地离开,又关上了门。
裴令仪的语气听不出喜怒:“你是想着为沈川守节吗?我从前可不知阿姊是这种宁为玉碎,不为瓦全之人。”
“我原以为阿姊这般狠心的人,本该视自己为最重才对。沈川究竟有什么好的?阿姊竟这般喜欢他?”他丢掉沾了两个人血的碎片,半跪在地上。
裴令仪扼住了元韫浓的手腕,将人拽到面前。
他用没血的那只手,缓慢地擦掉元韫浓脸颊上的血迹。
裴令仪轻声道:“阿姊,别想着激怒我。”
裴令仪忽的松开了钳制住元韫浓的手,缓慢地后退了一步,露出一个阴沉的笑。
他双眼微红,满掌的血,诡异又妖冶。
元韫浓也仰起脸望向他。
他似乎想触碰元韫浓的脸庞,却看着满手血腥生生滞留在半空中,只是虚虚地隔空做了一个抚摸元韫浓脸庞的动作。
“今生今世,无论如何,你也只能跟我绑在一起了。”他道。
“如果有朝一日你能摆脱我,那也是我们其中一人的死期。”裴令仪兀自说着。
他又笑了,“啊,那也不然。就算是挫骨扬灰,我们也会葬在同一片墓里。”
这样漫长而又绝望的日子持续了一年又一年。
有时候元韫浓都搞不懂裴令仪。
这又是何苦呢?
她不痛快,他也不高兴。
相看两生厌,却偏偏纠缠不休。
在床榻上抵死交缠的时候,在数不尽的昏昧里,元韫浓都会忘记很多事。
裴令仪喘息着,指掌覆盖上了元韫浓的脖颈。
每当这个时候,元韫浓都怀疑裴令仪是想要掐死她。
但她的理智也被埋葬了。
等到漫长的余韵过去,元韫浓缓过神来。
她喃喃地问:“爱是恨吗?还是说,恨也是爱?”
“阿姊怎么问这个?”裴令仪支撑起身子。
“我在想,如果你我之间孕育一个孩子,我到底该爱他?还是恨他?”元韫浓抬起手,用微凉的指尖撩拨裴令仪的眼睫。
裴令仪依旧用那种仿佛很包容的眼神注视着她,“不会的。”
元韫浓冷笑:“你夜夜笙歌,不知节制,怎么不会?”
“阿姊不会想要和我有孩子的,所以才每次都喝凉汤不是吗?所以递给我的茶里,永远有药不是吗?”裴令仪笑了笑。
何况他自己也吃了药,他知道元韫浓不想有他的孩子,也知道元韫浓的身体负担不了。
他们没有一个人期待会有孩子。
他看着那刹那元韫浓眼里的恨意凝结成了实质。
原来他知道。元韫浓闭了闭眼。
“是啊。”元韫浓的语气轻飘飘的。
她拉着裴令仪的手贴在了自己的小腹上,“但是偏偏就怀上了,千防万防,还是怀上了。”
裴令仪的动作僵硬住了,他慌忙退离了元韫浓的身体。
而元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