慕水妃看了看元韫浓,道:“宫里宫外来回奔波,唯恐妹妹又受了寒。在妹妹好些前,不如留在宫中,太医来瞧也便利许多。”

惠贞长公主意外地看了一眼慕水妃。

“姑姑放心,淑慎必然悉心照料。”慕水妃对长公主行了一礼。

“陛下,水妃所说,也不无道理。”惠贞长公主对惠帝道。

惠帝略一思索,“也好。”

皇帝都发话了,皇后千般万般不愿,也只能咬牙认了。

“淑慎年纪不大,照顾得好朝荣吗?不若本宫派两个得力的来看顾。”皇后心思一动,放在眼皮子底下可就方便了。

慕湖舟却偏偏又说:“母后放心,儿臣也会帮衬。”

皇后恨不得上去掌掴自己亲儿子几巴掌,叫他清醒清醒。

被儿子拆了台,皇后也只能道:“男女有别,你到底是外男,不方便。”

“皇后多虑了,有霜降和小满在,满宫那么多人,再加上水妃,足矣。”惠贞长公主不轻不重道。

“皇后不必多心。”惠帝也道。

皇后脸上的笑都快挂不住了,“如此也好,也好。”

这假笑勉强维持到事情终了,回到了凤仪宫。

皇后直接摔了满桌的瓷器,“一个两个,简直是欺人太甚!”

“本宫这皇后不当也罢,拱手让给惠贞算了!一个早早出嫁了的长公主,在这里耍什么威风?跟朝荣那个小贱人一唱一和,也不愧是母女!”

“这也就罢了,还有那个淑慎,日子好过了几日便敢舞到本宫面前来了?她又算什么东西,一个不受宠妃嫔所出的,既无同胞兄弟,又无母族可靠!”

“湖舟也是,儿大不由娘,越大越做不得他主了,竟也是忘了谁怀胎十月才生下了他!”

“什么东西都和本宫作对!本宫这皇后当了还有什么意思!”

一边的女侍跪成了一片,“娘娘息怒!”

皇后深吸了一口气,“太后娘娘何时从龙泉寺回来?”

女侍回道:“太后娘娘没给准信,但说了会尽早回来。”

“好,等姑母回来,我看陛下还要再如何包庇惠贞她们!”皇后狞笑道,原本端丽的面容扭曲得不成样子。

宫女们连大气都不敢喘一下。

等到太后回宫,这局势怕是又要变了。

元韫浓留在宫中养病,由慕水妃照看,倒是方便了裴令仪来探看。

看着裴令仪给元韫浓喂药的动作,慕水妃若有所思。

“阿姊还没醒过吗?”裴令仪问。

慕水妃回过神,“中途也断断续续醒了几回,但都很快就睡过去了。”

裴令仪拿帕子擦拭元韫浓唇角的药汁,“那便是没起色。”

他垂着眼,注视元韫浓潮红的脸庞。

是因为他,雪地里救他,太庙里罚跪,来回奔波,都是因为他。

又是何苦?

裴令仪闭了闭眼,伸手拨开元韫浓额前的乱发。

他的手冰凉,元韫浓在热潮里寻着清凉处便不自觉贴近。

指尖蹭到了元韫浓发烫的眼尾,他长睫抖了一下。

“沈大哥……”元韫浓喃喃道。

裴令仪一僵。

向皇帝皇后请示过后,沈川也是进了宫的。

在旁边拧湿帕子的沈川闻言,丢下帕子走来,“怎么了?”

“韫浓叫你呢。”慕水妃忙把他推过去。

裴令仪面色未变,暗自攥紧了掌心,“梦中呓语罢了。”

元韫浓在梦中也不安宁,睫毛犹如濒死的蝴蝶般颤动,一行清泪顺着脸颊流下。

“水妃姐姐。”她又念着。

慕水妃一听,推开沈川,自己凑过去握住了元韫浓的手,“在这呢,怎么了?”

“怎么哭了呀?”慕水妃见了连忙拿帕子给元韫浓擦眼泪。

“阿姊多思多梦,怕是梦魇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