惠帝觉得,太后这就是在他求仙问道的长生之路上添上阻碍。
这种污秽邪祟之事,难道不是妨碍他吗?
而且这回从镇国寺来替太后驱邪的正是他的二皇子慕易遥,当初慕易遥也是因为太后才出家的。
惠帝对这个孩子还是有点感情在的,想到这里就对太后愈发不满了。
再加上先前慕易遥已经向他请过安,给他上过眼药了,惠帝就更觉得太后是在阻碍他。
宫女哭丧着脸道:“是真的,宫墙之上还留着那印记呢,如今还擦不去,工部已经打算喊人将那面墙拆了重建了。奴婢带陛下去瞧一瞧,陛下就知道了。”
惠帝沉着脸跟宫女走到那面墙前,宫墙上边张牙舞爪的几个字映入眼帘。
分明是墨水所书,但却仿佛如同是血水所书一样。
弑亲者永堕无间。
惠帝看着这七个大字僵立在原地。
他慌忙转过身,一面往嘴里塞丹药,一面道:“这必然是什么宵小所为,待朕派金吾卫查清楚,便真相大白了!”
“陛下!”宫女也没想到惠帝突然间就背过身走了,连忙小跑着追上惠帝。
“你去告诉母后,此事便叫她放宽心即可,并非是什么鬼神之事,只不过有人蓄意谋害罢了。”惠帝像是在安慰自己一样越说越大声。
宫女站在原处愣愣地看着惠帝大步流星地走了出去,离开慈宁宫。
但惠帝也只是下令叫金吾卫去查,甚至也没让刑部或大理寺去管,此事自然不了了之。
太后一直病到了惠帝寿辰当日,也没有精力再去插手万寿节事宜。
太后党派之人因为太后病倒了,对于万寿节之事没有太费心思。
这倒是方便了裴令仪和元韫浓的布置。
惠帝对于自己的生辰还是相当的积极,他很享受这种万众瞩目的时候。
但令他不高兴的是,太后居然撑着病体前来赴宴了。
满室珠光,祥烟缭绕,青玉栏杆间垂挂着七色云锦,随风翻涌如流霞漫卷,将殿前的蟠龙柱映得金红交错。
有内侍捧着鎏金冰鉴入殿,寒气裹胁着美酒的清冽漫开。
满殿的玉箸金杯、金樽银盘,浮光掠影。
原本正是好好享受的时候,偏偏太后过来了,文武百官都起身行礼。
惠帝也只能起身做做样子,“母后身体不适,怎么还不顾惜自己的身子,来替朕庆生呢?”
太后皮笑肉不笑,“皇帝的寿辰每年也就这么一回,哀家这个做母后的,自然也不能错过了。”
“母后还是身体为重啊。”皇帝劝道。
“不过是小病而已,太医院开了方子,几贴下去就好多了,不碍事。”太后回道。
两个人都不带一丝真情实意,来回推拉了几句,入了座。
惠帝的兴致显然没有刚才高了,“继续吧。”
接着奏乐,接着舞。
鎏金兽首灯将殿内映得恍若白昼,青玉酒盏与琉璃觥在席间碰撞出细碎声响,酒液晃碎烛火,倒映着满殿朱紫华服的衣袂。
丝竹声里,侍者托着雕漆食盒穿梭如蝶,珍馐美馔层层叠上青玉案。群臣执盏起身祝酒,醉意朦胧的笑声与琵琶弦音搅作一团。
鼓点骤响,葡萄美酒夜光杯,舞姬旋身而舞,广袖掠过处,撒落满地金箔,与烛火交相辉映。
优美是优美,雅致是雅致,但惠帝总觉得差了点意思。
此时元韫浓却站了出来,笑道:“阿舅寿辰,朝荣无物可赠,便只能送上一曲,以表心意。”
她今日刻意穿了惠贞长公主最爱穿的样式,浅红色上衫与蔚蓝色留仙裙撞色,鲜丽而明亮。
腰上红蓝色间隔错开的小绶点犹如点睛之笔,流光华彩。
惠帝看向元韫浓的目光有片刻的恍惚。
元韫浓身着惠贞长公主故衣,也有几分相似。
“朝荣为陛下献上一曲《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