利刃破风之声骤起,裴令仪反手掷出剑,将刺客钉在廊柱上。

他飞奔向元韫浓,一脚踹飞袭来的刺客,拔出钉在廊柱上的剑,顺手将前仆后继的刺客一剑穿心。

半空中划过数道血淋淋的弧线,裴令仪动作一气呵成。

裴令仪的亲卫和那些武将也不再闲着,一改方才气定神闲的模样,立刻提着刀剑上前架住刺客的袭击,控制住了局势。

然后裴令仪反应过来,立刻转身捂住元韫浓的双眼。

元韫浓却扯下了裴令仪的手,到了这一步她还有什么不明白?

她再看周围的宾客,那些与之为敌的早就趁乱死在了刺客或是裴令仪的人手里,中立者也被狠狠威慑到了。

而所谓清河王府和岐国公府的朋友们全都安然无恙,尤其是裴令仪的僚属们,显然对此早就知情。

这就是裴令仪将计就计做的局,请君入瓮的局。

难怪孙鹃纨半点不着急,反而要护送她走。

裴令仪原来就没想她会赴宴,也没想她会中途折返。

孙鹃纨终于解决完外头那群人赶过来了,一来就见这一幕。

她住了嘴,站到一边不说话。

她隐隐约约感觉有些不详,总觉得元韫浓会发作,但愿她前不久去告诉元韫浓,裴令仪一直把自己关在书房拼那块玉的事情能派上点用场吧。

毕竟那时候元韫浓表情也是稍有动容的。

元韫浓揪住裴令仪浸血的衣襟,“你早知有刺……”

“我……”裴令仪正想说些什么。

僚属前来禀报:“殿下,刺客已经全部伏诛和活捉。”

“不必审,全部押到堂前杀了。”裴令仪冷声道。

“是。”僚属立刻去办。

“阿姊受惊了。”裴令仪转向元韫浓时又软了声调。

“真是好一招借刀杀人。”元韫浓突然轻笑。

夜风卷着血腥气,那些刺客被压在台阶下,挨个斩首示众。

锐光一闪,便人头落地。

多么熟悉的场面。

跟前世郑家宴上,裴令仪带人蒙面闯入,逼元韫浓看着他将仇敌挨个枭首的场面如此相似。

“是阿姊教得好。”裴令仪的睫毛在脸上投下阴翳,与前世他在郑家血洗仇敌时的神情重叠。

“今夜这场枭首大戏,你谋划了多久?”元韫浓深吸一口气。

裴令仪实话实说:“玉碎前几天。”

那么早就开始策划,却到实施后都没有告诉她。

那么长的时间里,什么都没有透露给她。

哪怕是她揭穿了裴令仪也是重生而来的人,在那之后裴令仪也没有坦白。

又在骗她!又瞒着她!

枉费她跟个傻子似的担心他的死活,不顾安危和劝阻一路跑过来!

所有人都知道,就她不知道!

她到底在期待裴令仪些什么?裴令仪本就是这样的人。

难道重来一生,裴令仪就会变成什么好人了吗?

他们都一样,一样是阴沟里见不得天日的坏东西。

元韫浓忽觉喉间腥甜,前世的画面混着此刻的血气翻涌而至。

她用尽全力一巴掌挥向了那张裴令仪那张无法否认漂亮的脸。

一记响亮的耳光,裴令仪闷哼一声,偏过了脸。

元韫浓的胸膛剧烈起伏着,身体也跟着颤抖了起来。

裴令仪低垂着脑袋,唇角渗出了血丝。

他抬手摸了一下唇畔,看着手指上的血愣了愣。

满厅响起抽气声,宾客和僚属们看着当众被如此打了一巴掌的裴令仪,恨不得剜下眼睛,只当没来过这里看见这一幕。

一会不会被杀人灭口吧?

“疼。”裴令仪小声说道。

他没喊过疼,没喊过难和苦,最多也就是偶尔跟元韫浓撒娇时说疼。

分明挨过鞭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