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阿兄该不会一直替你守着那里杀叛军吧?”元韫浓问。
裴令仪笑了笑,“元氏擅长镇压叛乱,世子应付群龙无首的叛军,游刃有余。”
毕竟京华元氏是百年大族,以替皇帝镇压以四野有所不轨的叛乱而出头,应对内战最有一手。
到了岐国公这里集数代军武储备,家教甚严,教出来的儿子元彻回自然也不会差到哪里去。
话是那么说,但是元韫浓怎么可能就这样放心。
“庄且……”元韫浓顿了顿,“本就是为了留着对付叛军的,既然用不上了,你看看还有什么用吧。”
本来还打算用来跟慕易遥放在一块,必要之时造反的时候,用来名正言顺逼惠帝退位的。
毕竟在庄铭一事上的退让,还有在慕易遥一事上的睁只眼闭只眼,都可以化成戳脊梁骨的罪名。
不过现在看来,倒也不必了。
惠帝甚至都能做到出卖她这一步了,这些正规流程也可以省省了。
剩下的东西,到时候再说吧。
裴令仪沉思片刻,“那庄且就也没什么用了。”
“那就杀了吧。”元韫浓平淡道。
原本她多留意庄且几分,不仅是看着庄铭份上,也是因为庄且确实有才能。
事实证明没错,庄且确实有本事,能掀了反旗当叛军。
但是那又如何呢?
“我还以为阿姊会留他,再榨取些利用价值。”裴令仪笑。
元韫浓轻嗤一声:“背主之犬,留来何用?”
“是啊,背主的狗,也没必要留着了。”裴令仪温和地附和了元韫浓的话。
他早就想宰了庄且,要不是怕元韫浓拿庄且还有用,庄且干的那些事都够死好几回了。
裴令仪替元韫浓掖了掖被角,“庄且那里我会去处理的,阿姊早些歇息吧,眼下更是要好好养精蓄锐啊。”
“嗯。”元韫浓用鼻音回复了一声,阖上了眼。
元韫浓其实也是强撑着的,早就困得不行了,没多久就进入梦乡。
裴令仪静悄悄地凝视着她苍白的面颊许久,犹疑着伸出手,指腹轻轻摸过她的眼尾。
他终于长舒了一口气,感谢元韫浓能够醒来。
第66章 答应你
元韫浓的伤好得没有那么快,但是也至少是能被搀扶着下床了。
裴令仪每次看见都要千劝万劝叫她注意身体,只是她都敷衍了事地答应。
成日里躺在床上,骨头都要化了。
而且她但凡一个人做点什么,哪怕只是坐起来,被裴令仪看见都一副如临大敌的模样。
裴令仪看样子是真怕她磕着碰着就碎了。
哪有那么脆弱?
嗯……除了伤口依然隐隐作痛,有时候气喘不过来,咳嗽时牵扯到伤口还会吐血,时不时头疼提不起劲……
哦,还有药也苦得要命,其他都还行。
元韫浓如是想道。
北州的雪下到了春天,趁着裴令仪去处理军务了,元韫浓躲着裴令仪到帐外,一个人看一看。
元韫浓仰起头看向天空数以万计落下的雪花,一瞬间记忆飘到很远很远。
裴令仪越长大,越成熟,她就越像是回到了从前。
她有时候也会想,她真的恨裴令仪吗?
肯定是恨的。
只是恨到裴令仪死前,她都没有说原谅,甚至没有理睬裴令仪。
但是裴令仪死后,恨意却好像随着死亡消散了,爱也悄无声息地流露出了一丝一毫。
死这个字太神奇了,能那么轻而易举地混淆爱恨。
元韫浓当然承认她并非对裴令仪无情,无论那一份情到底是爱恨,是爱情还是亲情友情,但不管怎样都是有情的。
毕竟她和裴令仪彼此纠缠那么久,又并肩作战那么久。
正是因为这份感情,所以她重生之后朝裴令仪递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