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快快快,裴九,把窗打开通通风。”孙鹃纨说。
裴九得到裴令仪默许,推开窗,神色一僵,又眼疾手快地把窗关上了,“外边风大,还是别开了吧。”
裴令仪早已觉察了异样,冷声道:“打开。”
裴九只能硬着头皮照做。
外边能看到不远处也有一座画舫缓缓游弋于波光之上,雕栏玉砌在灯火映照下熠熠生辉。
一个少女就立在雕花窗边,恰似夜幕中盛开的繁花。
她手持一柄湘妃竹扇,轻轻晃动,正跟旁边身长玉立的男子笑语。
像是说到了什么有趣的逸事那样,她露出一抹浅笑,在华灯明昼映照下更显动人。
“咦?那不是三皇子和郡主吗?”那老者惊奇道。
孙鹃纨下意识去看裴令仪脸色。
裴令仪脸上的表情孙鹃纨从未见过,她觉得裴令仪此时比战场上任何一个时候都要更生气,更可怕。
裴令仪垂着眼睑,薄唇紧抿成一道冷硬的线,没有一丝弧度,仿佛被冰封住了所有情绪。
裴九难免有些胆寒,“主子?”
“快快把你家主子手里的茶杯取走,别到时候咬碎了牙还捏碎了杯子,伤了手要来怪我。”孙鹃纨道,“我就是想要开个窗透气罢了,我可不知道这事啊!”
那头元韫浓也注意到了这边,隔窗看见了裴令仪,颇为诧异。
她倒是也没想巧合成这样。
她转念一想,裴令仪这会应该是和自己部下商榷什么大逆不道的事情,不能被外人道。
于是她挽过慕湖舟的手臂,转过身往里边走,转移话题:“我想吃莲子羹了。”
慕湖舟没注意到裴令仪那边,被元韫浓吸引了注意,“嗯?我遣人去近水楼台买?”
见元韫浓仿佛没看到裴令仪似的,抱着慕湖舟胳膊背过身去,裴九表情更僵硬了。
孙鹃纨再看裴令仪,寒意更甚。
牙都要咬碎了吧?她偷偷想。
裴令仪面无表情道:“计划提前,今晚就实施。”
此话一出,所有人都愣了愣。
“今晚?”僚属们惊愕,“是不是太仓促了些?”
“就今晚吧。”孙鹃纨啧了一声,“你们殿下也得讨人欢心啊。”
因为裴令仪也在金明池,元韫浓总觉得会有什么事情发生,多少感到不安。
于是尝了两口买来的莲子羹,就借口说困乏要回国公府了。
慕湖舟要送她回去,她又说今日要自己慢慢逛回去。
慕湖舟无奈,嘱咐了她几句,就被她催着赶紧回去处理公务。
送走了慕湖舟,元韫浓才松了口气,打算回头去找裴令仪。
元韫浓上了只小舟,驶向裴令仪那只依旧在池中缓慢挪动的画舫。
“在五郎身边那姑娘是谁?瞧着面生,在京中从未见过。”元韫浓突然想起来了。
她记得裴令仪回京那一日,那女子也是披甲骑马在裴令仪后边。
“那是西洲节度使的独女,孙鹃纨。”霜降回答。
元韫浓回想这号人物,“西营军统领的女儿,这回是做了五郎的副将,是吧?”
她记得前世此人也是裴令仪的僚属,毕竟裴令仪称帝王路上,孙氏功不可没。
孙氏本来就是前朝的将领嘛。
霜降点头,“正是,据说孙统领膝下就只有孙副将一个女儿,这回借兵给北州的那些西营军都是由孙副将带的。”
“嗯。”元韫浓点了点头。
应该是值得信赖的人,裴令仪自己心里也有数。
小舟刚靠近画舫,就有一道影子从天而降,轻巧又敏捷地落在小舟上,一把短刃也架在了元韫浓脖颈上。
“郡主!”小满神色大变,也拔出了腰间的刀。
“哇。”孙鹃纨感叹,“国公府真是好大的手笔啊,这样身手的暗卫居然给你当武婢,该说不愧是郡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