慕湖舟在旁守着元韫浓,时不时拨动一下篝火的柴木。

若是事发突变,有人追来了,他们不能两个人都睡过去,总得有一人是清醒的。

慕湖舟发觉元韫浓在睡中并不安稳,眉头紧锁。

“表哥……”元韫浓喃喃道。

慕湖舟心中一颤。

“我在这里,浓浓。”他轻声说着,握紧了元韫浓的手。

他看着元韫浓安睡的容颜,百感交集。

“表哥!”元韫浓猛地睁开双眼,似乎是从噩梦中惊醒般。

“怎么了?”慕湖舟被她惊了一下,安抚地摸了摸她的鬓角,“没事的,没有人来。”

元韫浓长舒了一口气,她梦见前世的场景。

她没亲眼见证慕湖舟的死亡,也不知道慕湖舟到底是怎么个死法,死时候痛不痛苦。

裴令仪既然登基,靠着一路杀过来,慕湖舟这个东宫储备自然不会被轻饶。

裴令仪跟她争执时候,亲口告诉的她,惠帝一脉上下,除了慕水妃之外,一个不留。

元韫浓惊怒交加地质问慕湖舟,慕湖舟并未有所苛待他,他又何苦赶尽杀绝?

裴令仪却冷笑着问她,若换了位置,她难道会放过慕湖舟?

卧榻之侧,岂容他人鼾睡?

要怪就怪慕湖舟留着慕南一脉的血,怪慕湖舟险些是储君。

元韫浓想,这一世至少保下慕湖舟的命。

“没事了,我知道。”元韫浓看慕湖舟就坐在自己旁边,“怎么还不睡?”

慕湖舟动作轻柔地擦去她额头的冷汗,“我怕你又做噩梦。”

元韫浓露出笑:“有表哥在,我不会再做噩梦的。”

第40章 许来生

慕湖舟轻叹一声:“放心睡吧,我守在你旁边。”

“好啊,那我是连上天揽月,下洋捉鳖都敢了。”元韫浓玩笑。

“狭促鬼。”慕湖舟点了一下她的额头,“那好啊,我为你保驾护航。”

元韫浓弯着眼睛,“那该是我为你保驾护航才对,我保证储君之位是表哥的。”

这是元韫浓头一回在慕湖舟面前直白地透露出自己的野望和手段。

这分明该颠覆慕湖舟从前以往对元韫浓的印象,那些柔弱可怜都不是真的。

可偏偏慕湖舟先入为主地觉得元韫浓令人怜惜。

元韫浓多为自己筹谋一些,那也是应该的。

慕湖舟看着她苍白的脸色,极轻地叹息一声:“浓浓,你有想过吗?”

“什么?”元韫浓一愣。

“来日。”慕湖舟说,“你我的来日。”

元韫浓垂下眼帘,“来日……对我们这样的人来说,太过奢侈了。”

“再说了。”她又露出一样无懈可击的笑,“我不是也在谋算来日吗?我一直都在为自己,为家族,为你筹算来日啊。”

慕湖舟轻轻应了一声:“我来算来日吧,我来为你,来为你的家人,来为元氏,筹谋来日。”

元韫浓抬头,对上他尤为炙热的目光,一时无言。

片刻之后,她好像从未有所变化,笑容依旧:“好啊。”

慕湖舟无法辨别出元韫浓是否信任他,相信他的承诺。

“浓浓若是不相信,那我们便在这里求来生吧。若是今生不能,来生我来谋来日。”他半开玩笑地说。

如果、如果今生不能,那么以求来生。

他也知道自己无法给元韫浓肯定,即使是给了肯定的答案,元韫浓也不一定会信。

他怕最后不能,也不行,所以想要求一个来生。

元韫浓没有拒绝。

如果慕湖舟想要一个念想,求一个虚妄的来生,她也不是不可以满足慕湖舟。

反正她既不信来世,也不信神佛。

今生不要再有遗憾了,她希望想要的都能得到。

破庙年久失修,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