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一夜裴令仪就基本没睡,起了个大早就到院子里练剑。

无数次挥舞剑刃的手臂,还有习以为常的汗如雨下。

这就是他应有的人生,竞争、厮杀、取胜,周而复始。

而月色偏偏流连过他的肩膀。

裴令仪偏过头,元韫浓就坐在不远处的石凳上,好整以暇地看着这里。

“练累了吗?累了过来歇会。”元韫浓慵懒地半抬着眼睛,说道。

裴令仪摇了摇头,闷声不吭地再一次举起剑。

他身形清瘦,出招毫无花哨,剑起剑落,简洁干脆。

清晨轻薄的阳光底下,出了一身薄汗,他却浑然不觉。

“我倒没想过这小子剑术不错。”元彻回在元韫浓身后出声。

元韫浓回头瞥了元彻回一眼,“阿兄神出鬼没,总是一声不吭的。”

元彻回笑了笑,“我昨夜里夜巡,才下职,路过醉仙楼给你带了点心和羹汤来,去你岁浓院寻你来着。小满说你来清仪馆了,我可不就追来了?”

“阿兄也觉得清都的剑使得不错吧?”元韫浓微挑眉头。

“是不错,就是还青涩,比不上你阿兄。”元彻回难得夸裴令仪一句。

元韫浓没说,再几年元彻回可就打不过裴令仪了,前世就这样。

她笑:“清都几岁?阿兄几岁?”

元彻回轻哼一声,挑起一旁武器架上的剑,朝着裴令仪走去,“我来试试他。”

裴令仪的剑使得平稳,就算元彻回突然和他剑刃相撞,他也只是停顿了一下。

二人交手,剑刃如银蛇飞舞,寒光闪烁。

第37章 渎

元彻回没留手,甚至是下了死手的。

裴令仪也用尽了全力。

他俩这架势不像是切磋,反倒是像要取对方的项上人头。

元韫浓却并不担心,她一面观赏着二人决斗般的切磋,一面吃着果子和冰品。

尽管天已经冷了,但元韫浓还是贪凉,喜欢偷偷吃冰品。

滴水般鲜红的樱桃拌入碎冰里用琉璃碗盛着,冰化开后滴落在她月白的裙摆上,留下淡红色的痕迹。

她和兄姐们不同,元彻回是元氏公认的继承者,而元韫浓却是默认的联系。

无论将来会与她婚配的是王侯将相,还是世家子弟,她都将是两边联系的桥梁。

桥梁不需要骁勇善战,但多少要知书达理,善解人意,最重要的一点是学会忠诚。

元韫浓没必要持剑而战。

所以元彻回在刚刚能站稳的时候就要学会拿起剑,而元韫浓只需要埋进珠宝锦绣堆里打着滚长大就可以了。

因为对于家族而言,他们的作用是不一样的。

元韫浓实际上也不喜欢身上沾到血,在背后操盘更合她的胃口。

她看着裴令仪的表情,裴令仪似乎也被激起了火气。

裴令仪握剑的手微微发抖,汗水顺着额角滑落,浸湿了衣领,呼吸沉重。

他咬紧牙关,又一次挥剑,和元彻回的剑相撞。

元彻回是要刻意来挫裴令仪锐气的,用最蛮横的方式击败了裴令仪。

他攻势凌厉,招招紧逼。

裴令仪向后踉跄几步,摔在元韫浓腿边。

他看到元韫浓轻轻晃了晃脚,那双精巧绣鞋的缎面在日光下闪过一道光,元韫浓“咔嚓”一声咬下了鲜红的果子。

冰凉的丝绸裙摆极轻地划过他的指尖,他下意识攥紧了元韫浓的裙摆。

裴令仪仰起脸望过去,元韫浓扬起眉梢。

元彻回微微皱眉,手中的剑稍稍垂下,准备收势。

他胜券在握,似乎这场比试已经毫无悬念。

然而,裴令仪刹那间又猛地翻身一蹬地面,如离弦之箭般握着剑再度攻向元彻回。

全然不顾防守,只顾攻击。

元彻回显然没料到裴令仪居然还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