神山清羽就像一阵捉摸不定的秋风,带过一点寒夜的凉意,还没等脸颊的温度温暖过他,他就已经毫不留情地转身离开。
诸伏景光的理智告诉自己,你有多了解他,现在就有多清楚他到底想说什么,你只是不愿意接受罢了。
“前辈……你一直不说话,是因为现在还不方便说吗?”,神山清羽一直没有听到诸伏景光的回答,只能自顾自的说了下去。
“虽然今天是我为了保证萩原前辈和他同事们的安全,就要求他们不用继续拆弹,直接引爆就好。
但是后来萩原前辈告诉我,在他跑下来的过程中,明明还没有到预定的时间,但是上面的炸()弹却已经爆炸。
不管我做什么决定,那里都会被炸毁,承载了记忆的东西全都消失不见了。我以为可以给自己留一个后悔的机会,没想到上天根本不想让我后悔。”
“我不同意”,诸伏景光在深呼吸了两次之后才重新开口,他发现自己才像是那个从火场中奔逃出来的人,喉咙干涩嗓音嘶哑到完全无法说话。
他低头看了一眼手上的手表,神山清羽送给他的黑色机械表沉甸甸的,上面的金色指针在不算明亮的室内都看得清清楚楚,“等我一下,我去找理事官谈一下辞职的事,我们见面好好谈一谈行吗?”
神山清羽的喜欢有时候很明显,毫不掩饰地展示在眼角眉梢的笑意里,只要靠近一点,似乎都能听见耳边初春树木吐息的声音。
他的喜欢有时候却藏得很深,诸伏景光收到这块偷偷戴在他手上的手表时,本来也只是认为神山清羽看重的是手表的款式。
没想到诸伏景光后来却发现这手表在夜里根本不会反光,能够完美无瑕地融入黑暗,却又能在拨动旁边机关的情况下在表盘出现一层微弱的荧光,让人能够看清上面的数字。
神山清羽显然已经考虑到,如果他作为警察需要去执行什么跟踪任务的话,这样隐蔽的设计才是最安全的,不至于在黑暗的环境里一下子暴露位置。
“就是因为猜到前辈你会这样说,我才不敢来见你”,神山清羽把手机又拿近了一点,偷偷地用手掌盖住。
他现在已经在机场里面了,为了防止诸伏景光会听到外面的登机播报,他甚至委屈地躲在了贵宾室的厕所里。
系统吐槽神山清羽像是被追债跑路一样,不过后来它很快反应过来了,好像确实是被追债了,情债也是债啊。
贵宾室里的厕所安安静静的只有他一个人,一点极淡雅的隐隐约约的樱花香氛仿佛是命运暗中的标记一样萦绕身边挥之不去。
神山清羽狠狠地闭上了眼睛。在成为白兰地的时候,他会极其谨慎地一点一滴地扫去身上神山清羽的所有印记,从来不用任何无法彻底让隐藏进黑暗的东西。
现在他再也闻不到诸伏景光身上熟悉的沐浴液的香味,只有这么一点念想残留在空气里。
“其实我在想,我们第一次见面的时候是不是就注定好了结局?本来就是樱花盛开的季节”,神山清羽现在回想起来当时诸伏景光无奈的笑脸也有点恍惚,可是那天心脏的悸动却是那么真实,让他现在都能回想起心跳不正常的频率,“但现在却到了樱花凋零的季节了,可我不想前辈的樱花就这么凋落。”
电话被挂断了,手机里彻底没有了熟悉的声音,除了手腕上沉甸甸的仿佛在拉着他不停下坠的手表,诸伏景光恍然发现自己身边居然没有任何原本属于神山清羽的东西了。(注)
承载了他们记忆和爱意的一切,都在爆炸的火光里面消失殆尽。
诸伏景光往前走了两步,凝望着外开窗透进来的一片天空。铁青色的天空灰蒙一片,像是笼罩着一层万年无法破开的迷雾。
云层遮盖之下,根本看不到侥幸的阳光。诸伏景光突然意识到,他手中的线,终于还是断了。
然而风筝的轨迹却再难找到。
已经在电视上看到新闻后被吓到不行的萩原一家人还是等到了最终平安无事的萩原研二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