换鞋时腾不出手,舒栗便把自己的帆布包搁到地面,礼盒袋却始终悬提在指间。
迟知雨瞄见,上前一步,替她拿起帆布袋。
他跟着换了鞋,在女生启唇询问前开口:“今天比较晚了,我送你到门口吧。”
舒栗打趣:“你不信任你们小区的治安么?”
迟知雨勾好鞋跟,起身高而长的一个人,此刻却微微含肩向她靠拢,小心端察她神情:“我怕有人嘴上说没事,走着走着就走进了湖里。”
舒栗失笑:“我有这么脆弱吗?”
迟知雨越过她,打开门,做个“女士优先”的手势:“那强者先行。”
舒栗不损他兴致,像只白鹭,“趾高气昂”地迈出门槛。
风从楼宇间隙穿过,挟有草木气息,有飞虫拍打着圆月般的灯罩。
两人相安无事地走出一段,舒栗打开淘宝卖家版里查看后台,页面订单一动未动,购买的峰值早就过去。她关了屏幕,揣回兜里,问迟知雨:“你是不是没参加高考?”
迟知雨口吻淡淡的:“嗯,但是要考SAT,考托福,要做项目,加社团,搞公益,参加竞赛……还要写文书,申请材料一大堆,应该也不比高考简单。”
舒栗被花里胡哨的名词绕得头大:“听起来比高考还麻烦。”
“也许。”他过来人一般耸耸肩。
他又问她:“你大学在哪读的?”
舒栗说:“不在本省。”
“北京?”
“怎么可能那么远。就在苏省,我在金陵师范读的本科。”
迟知雨估算着两者间的地理距离:“离家很近啊。”
舒栗认同地颔首:“嗯,高铁嗖一下就回来了。不过我大学除了寒暑假基本没回过家。”
“跟父母关系不好么?”
“怎么会,”舒栗旋即否认:“我和我爸妈很好,我很爱他们。只是尝到自由和独立的甜头后,就会一发不收拾。”
“独立和自由?”迟知雨重复着她的措辞:“是指一个人,离开出生地?”
舒栗望一眼没有星粒的夜空:“差不多吧,告别新手村,开始走南闯北,游历大好山川,完成各种任务,结识各种伙伴。”
身旁的男生倏然一笑:“我算么?”
“什么?”
“你结识的伙伴?”
舒栗摇头。
他陡然扬声:“我连伙伴都算不上?”
舒栗蹙蹙眉,要揉太阳穴:“你能不能等人把话说完?我觉得你不只是伙伴了……”
迟知雨安静下来,几乎可以用屏息来描述。一种预感如子弹射向心房,又变成回弹不止的橡皮糖,偌大的期待和不安罩住了他。大门近在眼前,网约车也焦急地打着双闪,女生仍未给出答案,他忍不住催问:“怎么,答不上来?”
“我只是不知道那个名词叫什么……”舒栗絮絮出声。
迟知雨问:“什么?”
如果她非要说是双人成行的伴侣,那他也能勉为其难接下这个新身份。
她具体地表述:“就是角色死掉了又活过来的地方叫什么?”
迟知雨险些大喘气,勉力镇定:“……泉水?复活点?”
“对,你就是复活点。”她回眸看他,肯定地复述。她举高手里的厚礼,像圣诞老人的麋鹿,哐当哐当跑出去,回过头,也把属于他的礼物她的笑脸落下:“谢谢你啊我现在又满血复活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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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8]第三十八颗板栗:I’m still pure!
往回走的路上,迟知雨的唇形都是一弯躺着的月牙。快到电梯间时,他偶遇下楼倒垃圾的许自萍。
女人一见他就笑:“送完小舒了?”
迟知雨“嗯”一声,少见地主动搭话:“你现在回去么?”
许自萍说:“先去趟超市,家里生抽快用完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