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好奇地往里探一眼。

雇主哥居然坐在电脑前,背对着她,茂密的黑发几乎能把头戴式耳机的中梁淹没。

他对房子里多出一人毫无知觉,屏幕里刀光剑影,键盘动静骤雨般急促错落。

舒栗:“……”

他是起床了还是没睡?

舒栗猜是后者。

她摇摇头,仿佛有点明白她上岸失败后,父母时而在门后叹气审判自己的心理了。

她没有打搅,套好牵引绳带狗下楼。

小狗,你为什么还是只能叫小狗。

双手举高它,跟自己视线齐平,在电梯里大眼瞪小眼时,舒栗不禁对它有些同情。

再回室内,舒栗照旧收拾好狗用垃圾,又往自动饮水机和喂食器里添水添粮,才跟小狗道别。绕到能让人患上雪盲症的厨房找了找,垃圾桶内空无一物。鉴于昨晚已经信誓旦旦答应人家要帮忙带垃圾,舒栗不想食言,于是走回书房门边。

她抬手,用指背叩叩门板。

雇主哥恍若未闻。

舒栗低头,跟脚边的小狗对视一眼。

狗眼睑上方的毛长长了一点,因而显得有点愁苦。

舒栗也有点愁苦。

总不能又鬼嚎一声“哎”吧,她没有自信自己的喉咙能赛过炮火轰隆的降噪耳机,以及,这样做很失礼。

她只能掏出手机,给沉浸式激战的男生弹语音。

按键响动骤停,切换成手机振动音。

房内一瞬安静。

好难能可贵的安静。

雇主哥单手扯下耳机,挂在脖颈上,依然没有回头。

舒栗怕猛一说话会吓到他,在他同意接入后才将手机贴到耳边:“你好,你的垃圾呢?”

现实嗓音与手机声卡传出的一并响起,在同个空间形成奇特的混音。男生错愕回头,目光落到舒栗脸上。

舒栗心绪复杂。

说真的,他懵懂的,睁大眼睛的样子,也帅得出奇。帅到能中和他日夜颠倒网瘾少年的属性。

本来评判的天平已经倾靠到略略不屑那一边,但美貌登场,积极面的砝码霎时加大。

键盘音激发的浮躁也减弱了,舒栗放缓神态语调,掐断通话解释:“我找了一圈,门口也没有。”

男生靠着椅背半转过来,眼皮微耷,恢复至无波动状态:“我没吃饭。”

舒栗:“嗯?”

他怎么总能说出一些她无法立刻理解的话。

她试图解析:“你是说……从昨天早上到现在都没吃饭吗?”

他颔首。很泰然,亦很坦然。

有一瞬间,舒栗很想学习美剧里那些mean mean的女士,毫无负担地评价:噢,你还活着我很高兴。

她心口不一地关心:“你不饿吗?”

也默默替他作答,怎么会饿,电子游戏可以赛博充饥。

男生却直率地说:“现在饿了。”

他扯出一个极淡的,孩子气的笑:“今天还想在这学习一小时吗?”

他到底是做什么的?舒栗越发云里雾里,干她们这行最忌讳对客人产生好奇心,舒栗咯哒咯哒摁着中性笔,任由笔芯一下一下冒头又回缩。

冬季天干人躁,她忍住一焦虑就想要抠嘴巴上死皮的欲望,掏出润唇膏抹一抹,又不耐地摸出手机,发消息给梁颂宜:你猜我在哪里。

朋友很会归纳:在怪帅男子的乐高小人博物馆。

舒栗被她的措辞逗笑:满分。

舒栗分享新发现:他一天只吃一顿饭。

梁颂宜回:难怪都说带着饥饿入睡是美丽的开始。

舒栗不以为然:这种进餐频率不是成为干尸的开始吗?

梁颂宜问:他很瘦吗?

舒栗回想一下:好像是有点。

梁颂宜说:不会是ed吧?

舒栗讷住,从自己有限的认知里将这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