红色那么刺眼。

那双灰暗的眼睛却睁的更大，死死的像是愤恨着什么，哪怕手背已经翻出了血肉，也像是没有感觉一样，只是木讷的用尽力气。

“松开！”

卡洛斯朝着他吼道。

这一声，雅恩才像是回过了神，眼里那凶狠的杀意褪去，又是那一副乖巧的样子，迷茫的看着自己惨不忍睹的手，但仅仅只是毫不在意的一眼，他又看着卡洛斯。

“哥，我觉得我错了，我应该自私一点的，我应该先救她们，那些小孩儿的死活管我什么事，我又不是什么好人，我为什么要带他们走，为什么……”

此刻的雅恩仿佛陷入了无尽的自我怀疑中，神情仓惶。

铺天盖地的悔恨快要将他压垮了，可他却像是迷失在了一片黑暗的迷雾中，找不到方向，嘴里只能一直呢喃着。

“为什么……”

为什么要当一个自以为是的好人。

为什么要心软的救别人。

如果他坏一点，他们是可以逃走的。

她们现在会好好的站在他面前。

卡洛斯看着他失魂落魄的样子，没有打断他，只是顺着他受伤的手将人拉了起来，把那个鲜血淋淋的手放进了治疗仓里的匣子里。

幽幽的目光盯着雅恩近乎崩溃的脸上。

他也不知道该怎么开口，他在角斗城的时候就已经习惯了死亡，太多了，多到他每天都能看到那些人的尸体，他从一开始的难过，到最后的麻木，那是一个漫长且自我毁灭的过程。

他以为自己不会再像小时候那样难过了。

但是

卡洛斯缓缓握紧了拳头，漆黑的眼底满是难以言述的暗沉。

“我们会报仇的。”

陷入疯狂的少年愣了愣，脊梁微微佝偻着。

“报仇。”

“…报仇……”

他不停的重复着这两个字，灰暗呆滞的双眼慢慢的开始凝聚出光芒，仿佛黑暗的迷雾中忽然出现了一道光芒，照耀着他前进的道路。

“对，报仇，我要报仇，我要让他们付出代价。”

只有让他们也经历这样的痛苦才算公平。

我应该也杀了他们才对。

他猛的抬起头，一双眼睛死死的盯着卡洛斯，棕色的瞳孔在黑夜的映照下，如同黑曜石一般闪耀着漆黑而深沉的光芒。

他抬起另一只手，紧紧的抓着卡洛斯按着他治疗的那只手，像是抓住了一个希望。

“哥，你会帮我的对吧，你一定会帮我的。”

卡洛斯定定的看着他，仿佛看到了曾经他们三人站在这个屋子里的画面，那个拉着他们不停吵闹的家伙却不在了。

“我会在的。”

哪怕只是为了那个烦人的家伙，他也会这么做。

雅恩听着他的话，晦涩的目光微微颤动着，好一会儿，嘴角扯出一个比哭还难看的笑容，抓着卡洛斯的那只手也慢慢的松开了。

“谢谢哥。”

谢谢……

第38章 摊牌

贝莉亚，霍恩家族庄园内。

阿多尼斯站在书桌前看着手中的舰队调动资料，微微有些愣神，浅色的双眸眼底尽是一片诧异，好一会儿，他关掉了面前的光幕，闭上眼双手撑在书桌。

金色的长发滑落在肩膀上，他微微深深的呼出一口气，声音低沉的朝着旁边一直候着的爱丽丝轻声说道：“让蓝丁过来找我。”

爱丽丝看着他皱起的眉头，还有神情中压着的怒意，点了点头。

“是。”

她转过身走出了房间，小心的关好门。

门外走廊的尽头，一个人正站在黑暗的阴影之中，淡金色的半长发，柔和的脸上没有那份熟悉的微笑，他只是面无表情的看着那道被打开的门。

爱丽丝刚走出门就对上了那双暗沉的眼睛。

书房里闭着眼的阿多尼斯缓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