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5章(1 / 2)

陈家丞大惊。他不曾想,魏?^连大成殿都允许阿萝出入。

但很快,他又不以为然。在寻香阁外,他听见了川连与魏?^的谈话,知道魏?^已为阿萝作过取舍,想她确实荣宠盛极。

他此时前来,本也是要问阿萝的待遇,至此已再无疑惑。

正告退,却听魏?^唤道:“家丞。”

陈家丞应声,步伐停顿,循声看去。只见漆夜蒙蒙中,魏?^峙立,正注视他,神情冷冽,眸光凛冽如锋,威仪而不可侵。

“告知全府,侍阿萝如侍本王。”

――他的声音也是寒凉的,不存温度,仿佛自雪底抽出。

“杜松、鱼杏儿所为,本王不想再见第二次。”

陈家丞忙低首,道:“谨遵殿下吩咐。”

魏?^不再多说,摆手允二人退下,转身要回配殿,却见川连仍驻立原地。

他停步,道:“怎么?”

川连皱眉,口唇开了两下,却只唤了一声殿下。

他确实有话想说,但说不出口。

方才,他目睹了魏?^与阿萝对峙的全程。蒙蚩的下落尚未查明,可魏?^竟以此相胁,只为留下阿萝。他不明白魏?^为何如此行事。

只是,川连虽然不问,魏?^却对此心知肚明。

川连的疑惑并不奇怪。换作是熟悉魏?^的任何一人,都会对他今夜所为心生疑惑。从前,他冷静自持,只做有把握的事,对着阿萝,却豪赌一场。

可他还能怎么样?

要他堂堂肃王,低下头去,央求一名从不曾倾心于他的女子,予他半分垂怜?

这绝不可能。

在旁人眼中,魏?^无所不有。可他心知,于阿萝而言,他一无所有。他所拥有的一切权势、地位、财富,她并不在乎,也有与之对抗的勇气。

她甚至不再愿意唤他子玉,视他为冰冰冷冷的魏?^、高高在上的肃王。

既如此,他要怎样做,才能将她留在身边?

这确实是一场赌博、一次算计,是他生在金笼、融于骨血的能力,更是他唯一的办法――利用她的真诚与善良,越发衬得他卑劣、无耻、下作。

他从未赢得过她的心,今夜也别无选择。

这些话,魏?^并不会说。他默立,看过川连一眼,便转目,遥望昏灭的辉火。

他只道:“退下吧。”

……

阿萝的神智昏昏沉沉,又在梦里跌宕。

她感觉,自己回到了小时候,与蒙蚩坐在一起。

那时候,蒙蚩教她读书、认字。她记不得,就被他打了手心,疼得一直流眼泪。可后来,蒙蚩突然不打了,只把她抱进怀里,看着她哭。

她听到他说,来不及了。他又说,阿萝,快一些。

阿萝不明白,明明是她做错了,他为何要哭?可她看见蒙蚩哭,心里也十分难过。

之后,她就不记得了,又在云里游来游去。

再之后,微光渐渐明亮。

阿萝自梦里苏醒,听到一阵清脆的鸟叫。

她的身体很累,好像躺得太久,又好像并未休息好――尤其是手指,痛得厉害,好像使了整宿的劲,迫切地想动一动。

于是,阿萝迷蒙着,微微拧动手指,却碰到什么物件。

一道沉声响起:“醒了?”

作者有话说:

[1]“气伤津耗”的说法,出自清代周学海的《读医随笔-证治类》。

[2]“伤及形容”的说法,出自汉代华佗的《中藏经-劳伤论第十九》。

第27章 夜相逢

阿萝身躯一颤, 缓缓掀开睫帘。

她才醒,睁着惺忪的杏眼, 捕到一双交叠的手――内里那只小巧、紧攥, 被一方宽掌收拢,外裹的五指修长、清俊,指节分明有力。

再往上走,是劲瘦的臂膀, 与漆黑的凤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