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见这话,魏?^不禁睁眸,扫得少女长睫一颤、继而徐徐掀开。
二人视线碰撞,四目咫尺相对,只见杏眼钝圆、乌亮,似是自凤眸的尾端偷得弧度,竟也盈盈翘着,狡黠的微光点点如星。
阿萝如此言行,是抱着以退为进的小心思。
她总觉着,她的爱人骄傲又体面,怎么看,都像她从前救治的小虎。
那时候,她忍痛割爱、为小虎宰鸡喂食,却不受它信任,索性拎走鸡、不给它吃。次日再喂,它便学乖了,连鸡骨头都嚼进肚里。
她想,既然魏?^很像小虎,那她也能依样画葫芦、故意激他一下。
――如此计策,自是被魏?^当场识破。
魏?^默然,注视阿萝,捉到她眸里黠慧,心绪颇为复杂。
他想不明白,他的小神女何时变成这样了?听听那从容不迫、绵里藏针的语气,想她威胁起他来,竟也有板有眼、像模像样。
真坏,坏透了,简直与他不相上下。人说夫妻琴瑟相调,大抵莫过于此。
魏?^想着,越觉阿萝可爱,心底的炽火也将将熄灭。
他收拢思绪,微动双唇,眼风徐徐一掠,正要答她的话,字句却悬在舌尖、仿佛凝固。
魏?^目之所及,是阿萝丰润、饱满的双唇――弧线流畅,形似翩蝶,抹开凝春的桃粉,唇珠更是灵俏动人、如衔豆蔻。
她的唇??丽而清艳,不需他吻上,只消看过一眼,已像樱桃咬开、溅出一淌汁水,俄而化作火星,让他寂灭的余烬死灰复燃。
对于魏?^的烫视,阿萝浑然未觉。
甚至,她舌尖一掠、润过上唇,又眨动清凌凌的眼,热切盼他回应。
魏?^当然明白,阿萝究竟想他如何回应。
他心尖盛炽,看得移不开眼,几是提紧心弦,方才斩断了无边的浮想。
不该的。会伤到她的。
那方独属他一人的檀口,生得太柔美、太小巧,连他漫长的亲吻都承受不下、尤其吃力,自然是什么也无法含吞。
魏?^强定心神,向旁挪走目光。
他不再看她,而去看窗外,眺向薄月,让墨蓝的天际映入眼底。
“为何如此在意?”他低声问她。
――从始至终,他表露在外的、最多的恣肆,也不过是沉火般的凝视、此刻微哑的嗓音,与抚她柳腰、转而轻握的手。
阿萝一怔,不料心思落了空,一时有些失望。
但很快,她又噙笑,梨涡不减,仍是那般纯柔、赤忱的模样。
“我不想你受委屈。”她道。
在阿萝看来,所谓委屈,便是魏?^一人付出、一人辛苦,做吃力的事,只为讨得她独自欢喜。
虽然每回,他总能尝到非比寻常的甜头,但他受的累到底比她更多。暂且不说其他,单论她要水的次数,已足令他忙碌不迭。
“你待我好,我也要待你好才行。”
“我是真想你好、想你快意些。你如何对待我,我也想如何待你。”
说话时,阿萝仍与魏?^依偎。她同他前额相抵,所有的情愫便像打了通路,藉由触贴的肌肤,源源不断地传递给他。
魏?^神魂一曳,似被她话语灼着,胸膛微微发热。
他有些动摇,刹那后,又厌弃起自己的动摇――瞧,她清莹秀澈、愿以真心换真心,他却思绪卑污、尽是在想荒唐的事情。
倘若继续下去,他就无法坚守底线、无法推开她了。
“之后再议。”他退了一步,借此拖延时日、向阿萝讨饶,也悄无声息地放过自己。
再次受到拒绝,阿萝努起双唇,既难过又心疼。
她不会忘记,二人初次谈及此事时,魏?^如何放低自己、进而捧起她,道是他就该伺候她、服侍她,不会与她地位颠倒。
他就是太疼她,也太怜惜她了。可她明明也很疼他,也想要他欢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