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只管做你想做的事。”
“有我在,没有人能阻拦你、伤害你。”
阿萝任他搂紧,无声地听着。
话音末了,她静了片刻,方才仰眸,以清凌凌的眼,打量身边的男人。
她盯住他很久、很久,久到杏眼酸涩,连车外的吆喝也被抛在身后。纵如此,那双凤眸依然飘忽不定,似无根浮萍,没有落处。
阿萝明白了。或者说,她的想法得到了验证。
她颦眉,俄而又舒。
“子玉。”
“嗯?”
“看看我。”
魏?^这才回眸。
雪光入眼,清丽的眉目相隔咫尺――不知何时,怀里的少女已欺近而来,跨坐他身前,纤细的手臂宛如水藻,轻轻攀缠他脖颈。
她离得太近了,丰盈抵触,暗香浮动。
他甚至能细数她发丝,捕捉她气息,读到她睫颤,更在她眼里瞧见自己。
阿萝拧身,再度贴去,与魏?^益发密切。
接着,她细指游走,探他流畅的颈线,最终扳住他肩头,令二人直面彼此。
阿萝又一次唤他:“子玉,你看看我。”
她咬着唇,软睫微翘,在后话出口前抱他,鹿眸清光凝定。
“不打紧的。”她道,“我在的。”
“我就在这里。”
“你可以难过。不用伪装。”
作者有话说:
怪物是有心的。只有她能读懂他的心。
第108章 应谛听
魏?^的心神倏而一恍。
他滞了须臾, 眸里情愫错综,杂有惊讶、犹豫、无措与迷茫, 结成如雾的云霭。
难过吗?魏?^感到困惑。
对于今日一切, 他早有预料,更凭借过人的才智,事先运筹决策,方能逆流而上、倒转乾坤, 让倨傲的郑氏俯首称臣。
不过是成王之路中的又一场胜仗, 如寸丝半粟, 微不足道。
他合该习以为常,又有什么好难过的?
时至今日, 他还会难过吗?
――会。他当然会。
魏?^只字未提,阿萝却心知肚明。
等候他时,她还在担心, 自己与郑昭仪不睦, 或会让魏?^失望。
可在他迈出含芝殿、向她走来的一瞬,她清晰地看见,那双漂亮的、本该熠熠生辉的凤眸, 竟冷寂、黯淡, 如冰原般荒凉。
只一眼,她便意识到,郑氏的恶劣远超她想象,魏?^的应对也尤为决绝。
此时此刻,阿萝默然无声。
她愈重、愈紧地搂住他, 轻按他后首, 将他深深埋入怀中。
魏?^没有反抗, 坠进柔软的云里, 似被她淡香惊得一滞,很快又恢复平静。
尔后,他也伸臂,环住阿萝的腰肢――她从来纤瘦,身子软得像水,此刻却如扎根的垂柳,纵被他逐渐绞紧,也纹丝不动。
前襟点滴湿润。阿萝心口灼痛。
她坦然、平静地承受着,接纳滚涌的热泪,分担爱人的苦涩。
马车之外,繁华依旧。咫尺之间,落针可闻。
二人就此相拥,织影绵缠交叠。风卷帘动,偶可见极单薄、极微缈的一丝颤抖,自劲瘦的背部传出,落往柔软、抚动的小手。
啜泣渐消、战栗平息时,魏?^仍未抬首。
他低颈,伏往阿萝的肩窝,脱口的字句哑而低涩:“你会笑话我吗?”
不待她回应,他一顿,话语更沉:“会吗?”
阿萝明白,魏?^不是当真要问。他心里已有答案,偏要向她反复求证。
先前,许多个深夜,他也像这样,一遍遍地说爱她、不厌其烦地同她索吻,似要剖开胸膛、捧上他真心,又像不知饱足、吃她入腹里。
打从二人初见时起,他总是如此复杂――强大到坚不可摧,也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