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萝忖过须臾,方才破开十指,露出窥月的缝隙――那双灵动、清莹的眼,便也水落石出,含着娇怯的光,觑向面前的爱人。
“会的。”她道,“我想,大抵会的。”
魏?^笑,眼里熔流四散,与她对上,又汇成融融的暖光。
“好。”言罢,他长指一抬,轻点她眉心,“吻这里,好不好?”
阿萝点头,便合眸,等待着。
眉心的吻是很轻的,像羽毛拂扫;它也是很重的,藏起他未出的话语,与宣誓一般沉。
“这里呢?”魏?^再点道。
阿萝点头。她生得清秀,唇线却??丽,迎接亲吻时,像绽放的一枝牡丹。
又是一粒轻点:“这里呢?”
阿萝点头,侧过首去,呈给他清润的耳际,与纤颈的雪光。她喜欢他温柔、妥帖的询问,这足以散退她惊惧,令她倍感轻松。
末了,魏?^指尖叩落,就此停顿住了。
“好吗?”
阿萝心神一曳,晚霞再度漫上颊间。学他似地,她也停顿一阵,才点了点头。
今夜格外安静,任何响动均被放大无数。心跳声更胜风儿喧嚣,踊跃地促动着,转而被黑夜吞没,一点一滴,藏匿无踪。
阿萝仰颈,紧张似地,盯住黝黑的榻顶。
太黑了,她什么也看不清,连魏?^的脸庞都消失于视野,令她有些迷茫,但并不讨厌。
魏?^又道:“还怕吗?”
他返回她面前,唇线紧绷,看她的目光却仍笃定,不乱分毫。
阿萝说不出话,又像不知从何说起。她点头,又摇头,直到与人十指相握,才平息情绪。
“不怕了。”她轻轻拍他,像是安抚。
魏?^嗯了一声,再次吻她。
他的手很有力,牢牢地攥她。她也攥他,像从他那头借来力气,纤指向内收着,抓他瘦削的手背、分明的指骨,也不知有什么怨仇。
许是她亦心觉,这样的怨仇太过冤枉,便有关切的呜咽闯了出来――
“子、子玉!”
魏?^抬眸,恰见她眼里洇泪,在睫间摇摇欲坠。
在那泪珠支离破碎前,他吻她眼睑,将它轻轻摘下,回她道:“怎么?”
阿萝泪眼阑珊,字句打着抖:“你、你……疼吗?”
魏?^一怔,不舍似地吻她脸颊,呢喃道:“我还没问你,你怎先问起我来?”
阿萝呜咽着,委屈又愧疚。她侧眸,想去看自己攥住的那只手,虽瞧不见它模样,却也知那上头定然惨不忍睹、天可怜见。
“我抓你手太、太使劲儿了。”她啜泣道,“我……我怕我给你抓伤了。”
“不会。放心。”魏?^道。
他心尖泛柔,想他人生至幸,竟遇见如她这般好的姑娘:“你这小劲像猫似的。不过一只手罢了,随你抓个痛快。”
阿萝不大信他,又别无办法,泪汪汪地吸了吸鼻子。
她道:“那、那我若抓疼了你……你就、就不要藏着,和我说一声,好吗?”
魏?^不答话,沉沉地望着她,终归落下一声低叹。
“我只会说我爱你。”
是以月光如水,千家静默,唯有蝉虫聆音。
……
阿萝再睁眼时,天光已然清明。
她的双眸昏昏沉沉,看见榻顶映入视野,在眼前晃荡不停。
身子很重,后颈很重,眼睑也很重。几是上上下下、周身各处,她都不大爽利,只想温温绵躺在褥里,一整日都不必起身。
阿萝也确实没有起身。
她神智未醒,只躺在榻间,等待力气与思绪回归身体。
一点,又是一点……
自然而然地,昨夜的经历重组脑内,令她脸颊如蒸、心潮赧意微泛。
真好。她要做子玉的妻了。她从未做过谁的妻,不知怎样才算最好,但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