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此模样,自被魏?^尽收眼底。
他并未点破,只道:“歇吧。本王有事要处理。”
阿萝点头,道:“那我不吵你了。”
她是为蒙蚩而来,但看魏?^事务正忙,便暂且搁下。痨病并非急症,蒙蚩身旁又有人照料,等上两日、待魏?^回府再谈,也不算迟。
倒是魏?^,卯时就要动身,眼下亥时将尽,怎么休息得好?
遂道:“子玉,你快些忙,快些睡。”
言罢,阿萝折身,裙袂翩跹,消失于夜幕之中。
大成殿内,只余魏?^与川连二人。
氛围霎时沉凝。寒意如刀,刮去方才温情,徒留肃杀与萧冷。
只听魏?^道:“为何如此突然?”
――是问祭扫之事。
川连回道:“内监不曾细说。属下不敢妄断。”
“但……内监走后,又有韩给事中、杜尚书、梁侍御史密信送抵,聂长史正在整理。”
魏?^闻言,眉峰一挑。
此三人均为肃王多年朋党,今夜同时递送密信,必是事出有异、震动朝野。
他起身,撩袍先行,道:“走。”
“去长史所。”
……
夜幕深垂,长史所灯火通明。
聂若山立于案前,整理信件,面色苍白,额间隐有冷汗。
听见足音,他抬首,恰见魏?^入内、受川连跟随,忙起身,揖道:“参见殿下。”
魏?^摆手免礼,道:“何故惊慌?”
聂若山垂首,如实道:“回禀殿下,据密信报,翼州大水作?l,已成涝灾,漂没近五万户,死伤一万余人。左相自劾,百官沸然。”
闻及涝灾,魏?^当即明白过来。
依他之见,水旱蝗震诸灾,系因自然变化,乃国家代有之常事。但越帝视水患为天谴,唯恐触怒先祖,故而提前祭扫,以行祈禳。
魏?^不语,执起案间信件,低目查看。
聂若山、川连侍立在旁,只见他眉宇愈沉,薄唇紧绷,如有黑云团积面上。
半晌,魏?^放下信件,道:“川连。”
川连应声上前。
魏?^道:“吩咐陈家丞,凡肃王府内、出身翼州者,如有田宅、亲缘等受此水害,多予三月月俸、米粟一石,以赈其损。”
“还有――”
他稍顿,又道:“一并收拾行装。”
川连一怔,道:“殿下,祭扫行装已经备好。”
“不为祭扫。”魏?^道,“是去翼州。”
话语掷地,川连惊讶,不知贵主何意,不禁看向身旁的聂若山。
聂若山面色未改,心下却恍然,对肃王更生敬畏。
他心知,越国朝纲有例,凡遇灾伤,帝王均会任命宣抚使,赶赴灾区,抚恤百姓。
宣抚使领救荒之责,看似位高权重,实为烫手山芋,朝士避犹不及。
当下,翼州突遭水患,情势分外棘手。太子忌惮肃王已久,只怕待祭扫结束,便要荐肃王为宣抚使,令其远离上京、身入危局之中。
可叹是,纵使魏?^料事如神,也因太子党羽颇丰,难以更改走势。
聂若山抬目,看向川连,眼里有话。
川连见状,稍作思忖,也醒悟,领命要退,忽然记起什么,又停步。
“翼州行程,殿下可要知会阿萝娘子?”
提及阿萝,魏?^勾唇,褪去从前冷戾,眸底清光泛润。
他道:“不必。”
“待本王回府,亲自说与她听。”
……
回到配殿后,阿萝忙碌不休。
祭扫行程忽然提前,打乱她安排。她只能争分夺秒,折叠纸船,涂抹桐油。
按理说,纸船数量并无规定,不论她多折一只、少折一只,都对仪式并无影响。但她以为,既以纸船表明心意,数量